卫厄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被祂知道了多少,有机会得拎出来,刺他一刺。
演戏总要演得细致认真点。
“娄临”壳子的手宽大有力,掌心滚烫,大手一拢,将青年的手盖了个严实。诡神觉得好玩,拢住他的手后,还饶有兴趣的搓了搓他细长微凉的手指。
脚步声在这时悄然来到他们的屋子顶上。
诡神半演戏,半膈应卫厄,拢住他的手,咬着他的耳尖戏弄:“要入冬了,天儿冷,我怕替少爷暖暖手。”
祂拖音拿调的。
听起来,和姘头调情的狗男男没两样。
卫厄被恶心了一下。脚步声停在他们头顶的土坪上,没有动。一股淡淡的阴秽透过黄土传来,有东西在听着他们。卫厄微微眯了下眼,扯过被褥,罕见的搭在了自己和诡神身上。脚步声依旧没有移开。
卫厄咬了咬牙,压着声开口。
炕头身侧,诡神的神情马上变得古怪起来。
……卫厄这一开口,他脸是冷的,声音却变了,有点厌烦,又格外的哑,仿佛被祂折腾得没办法招架似的。
*****
黑黝黝的窑洞屋顶蹲了一个一米高不到的东西,是“人”,不像人。
一头稀稀拉拉的头发,两只眼睛只剩下两个黑窟窿,大半张脸全是坑坑洼洼的伤疤。右手臂没了,像三条腿的癞皮青蛙一样,在屋顶的黄土坪上移动。长得畸形,但动起来悄无声息。
那东西稀拉的头发底下,只有一边的耳朵,但耳朵不时轻微颤动,像是在贴着黄土听底下的动静。
他这耳朵原本很好使,隔着十米厚的土层,能听到十米地下的蚯蚓在钻洞。
但跟在那伙子人里的石匠有几分手段,布置在院子和大门外头的护阵法,隔绝了大半的声音。眼下趴在窑洞顶听,只能模糊听到个大概。
这伙子人点子有点硬。
也就是有点而已了。
大牌主和一牌主已经亲自到了黄河河曲段收滩,今晚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稀拉头发的三脚人在窑洞顶悄无声息的移动,挨个屋子听过去。重点听了最靠右的,那石匠和半大哥儿的房子。
听完石匠和半大哥儿的屋子,稀拉头发又移到了牌主着重交代过的有钱公子哥和下仆住的屋子。
起先,稀
拉头发还没想明白,为啥子一牌主说,这俩人,应该是住一个屋子。
都是爷们的,挤一个屋子不嫌压闷吗?
但等稀拉头发将耳朵贴到黄土坪顶,“伸长”
耳朵,仔细听的时候,底下含糊的动静传了上来。
一开始是些被褥翻动的声音,接着是男人怪腔怪调,问另外一个大少爷暖手的话。
啥啊,大老爷们暖什么手?稀拉头发满肚子疑惑。
再后头又是一顿含糊不清的响动,稀拉头发听得真纳闷,怀疑两人老半天没说话,是不是自己被发现了。就在这节骨眼,底下终于有模糊传出句断断续续的、不怎么耐烦的声音:
“够了没?……好了就拿出去。”
最后的这声,很含糊,又哑,又带着点喘。
糊里糊涂听半天的稀拉头发一愣,猛地回味过来。
原本贴在黄土坪顶的怪异耳朵“唰”拉一下,跟听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收回了稀拉的头发底下。
——什么魏大少,魏公子的,炕头一上,居然被自己手底的奴才搞到话都说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