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晋,奴才该罚,奴才该罚啊,福晋怎么打骂奴才都没有问题!”这时候的何宝财已是真的有些怕了,他不等着胡师傅说完,立刻抢着说道。
“哦?刚才还理直气壮地,这会儿怎么说自己该罚了?”福晋声音轻灵,却是阴着一抹淡淡的寒意。
“不,不,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跟福晋顶嘴,都是奴才的不是”何宝财一反刚才的强硬,抬手摸了摸额头满满的汗珠,突然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那番激烈言辞来。她们夫妇是老爷的挚友故人介绍过来的,而他们在以前也只是那故人随手好心的引见,都是谈不上什么关系。之后来到这郭布罗府中就签订了终身的卖身契约,从此只是郭布罗的家奴。而他们因着这层关系,在这府中过得也是滋润。可是这次贪污了巨额的银两被查,一旦证实后,等待他们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被赶出宅府,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以后等待他们的也许只有死亡了;二是被告官,那就更没有活路了。想到这等可怕的严重后果,何宝财为自己的愚蠢恨不得狠狠往脸上扇两瓜子。
这厢何宝财在那深刻地后悔着,检讨着,那一边胡师傅经过大概的估算后也是小心翼翼地把最后的数字告诉了福晋,婉容在旁边模模糊糊听到,好像方子上的补药只是占一小部分,而府中平日里采购的药材成本才是占大头的,这里面的巨额差价连福晋都是没有预料到。刚开始她本是以为方子上的个别补药是重点,但是没想到,平时府里备用的药物才是大头!再加上手里根据这两天的走访明里暗里调查掌握的购取食材的贪腐证据,里里外外全部起来,居然是有着二百两之多!就是连婉容一时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这二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字啊,就算是换算成二十一世纪的人民币,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金额了!望着前面跪在地上的两人,此刻在婉容眼里却演变成了两只硕大的黑老鼠!心里也很是生气,因着父亲这层关系,他们平日在府里也是得到很多关照的,再加上福晋人好且性子温和,从不吝啬对下人的赏赐,这宅院里的每个仆人都是感恩戴德,没有想到在眼皮底下居然养了两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两人实在是太可气了!婉容自己都是这么气愤,以福晋平日里省吃俭用的性子,想到这,不禁担忧的望着福晋。
果然,在听到比自己预想还要多的多的数字出现在耳边时,福晋此刻已经气的两眼通红,也顾不上什么大家仪态,随手在桌上抓了个砚台狠狠地甩向何宝财夫妇。自家的少爷小姐的生活都还没有这样奢侈,区区一个厨房采买的奴才的孩子就如此精贵着,而这两人在府中竟然贪污至此!生活如此挥霍!
“去一个人把最近三个月的厨房采买进出货物的所有的账本都给我拿来,之后把这些年府中包括购置其他杂物的各种账本也全部都搬到我的房里!我要一一的仔细查验,我倒要看看,咱们郭布罗府里到底养了多少蛀虫!”福晋这回真的气的不轻,语气森森地说道。
婉容在旁边见到福晋这勃然大怒的样子,也是有些心疼,这么一大家子的生活开销,全靠福晋一个人把持着,各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没想到自己眼皮底下居然隐藏了这么一大庄贪腐,怎能不气。
“额娘,消消气”婉容连忙贴心地起身轻扶着福晋劝慰道。“您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弟弟考虑,不要为了这等小人气坏了自己身子,他们可不值得”听了婉容的话,福晋后知后觉地连忙摸了摸肚子,也是考虑到孩子,强行压了压怒火,重新坐回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一个仆从便是抱来了一大摞账册。
看到自己平时记录的账本都是抱了出来,何宝财更是有些心惊胆颤了,因为这些年,除了给孩子买药花费的银钱外,还有一事,就是连自己媳妇何氏都不知道的,那就是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小妾,如今那小妾也是有了身孕,所以最近贪墨的银钱比以前多了些,要不是因为此事,今日也不会被福晋发现端倪。但是内心里却又怀着一抹侥幸,他觉得福晋不能看出太大问题来,因为他已是把假账都做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何宝财的侥幸没有坚持多久,福晋说的是所有的账本,而那个仆人也不是很懂,就误打误撞的把所有带数字的账本都拿了过来。
大约过了能有一个时辰,跪在地上的何宝财夫妇二人膝盖都是有些麻了,但是福晋一直没有说起来,她们也是一点都不敢动身。
“何宝财,你给我说说,这笔账可是上周采买的款子?”福晋指着一本最新的交易记录,淡淡地问道
“是,是的,最近粮食价格猛涨,所以略微有些高了”
“哦,所以你的意思上半月咱们府里光采买粮食就是支出十两银子?”福晋挑眉,声音平缓淡淡。
“是的,是的,最近食材物价飞涨,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多询价,争取花最少的银钱买最多的食材”何宝财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呵呵,那这个呢,这可是一样的日期呢,可这本账上却是记得四两五十文支出,是不是很奇怪呢,何宝财”
何宝财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福晋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黄皮账册,他顿时都觉得自己血液都凝固了,他转头满眼怨毒的看了一眼拿账的伙计,不晓得他是怎么翻到自己平日里保管的极为隐秘的私账。
“怎么,解释不出来吗?呵呵,真是好大的胆子,每次采买竟然能贪图一半多的银钱,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不,不是的,福晋,这不是账本,是,是奴才自己瞎写的”何宝财一双眸子里满满的惊慌,那张肥胖发福的脸上汗水不段滚落下来。
“瞎写的?何宝财你当本福晋是三岁小孩吗?每次采买都是能贪墨一半的银两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福晋气的站起来把账本狠狠地砸在何宝才的脸上,一张平日里容和温婉的容颜上此刻布满冰霜雪色。
“福晋,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贪污啊,那个真的是假账”何宝财事到如今也是没有了主意,只是习惯性地喊着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