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明洋双目骤然一深,继而看着温烟轻笑一声,在她对面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根,红毛就立即拿着打火机殷勤地上前为他点上。
邹明洋敞着腿坐在那里,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烟看向邹明洋,他穿着一身黑,烟雾笼罩着他凌厉的面容,却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那只有在社会浸染久了才能拥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
“马老师,虽然她说与我没有见过,可我认出她,她是元禾生物曾经的财务,对么?”
邹明洋问:“只是这样?”
温烟:“那日她在课堂上提起元禾,我看到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邹明洋的眸中闪过一抹探究的情绪,躬下背支着身子看向对面温烟的眼睛,似笑非笑,“怎么不一样?”
温烟不躲不避,一字一句,“和我一样的仇恨。”
邹明洋又坐回去,咬着烟仰起下颌低笑一声,“那天你突然帮我擦背?”
“我小时候遇见过明少爷游泳,你的背上有一块胎记。”
那时候温烟才七岁,她刚被温景言带回去,好不容易有了家,很害怕失去,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去老板家,看她可怜巴巴的不忍心,只好带着她一起过去。
到了明宅,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露天游泳池,里边有个男孩穿着泳裤站在泳池边。
那男孩看上去十一二岁左右,小小年纪身上已经有了紧实的肌肉,跟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些细条条的小男生一点也不一样。
温景言本想过去与他打招呼,他却已经扑通一声下了水。
那时候温烟很爱没话找话在温景言面前找存在感,当即就问:“爸爸,他是谁?”
温景言低头看她,“他是明少爷。”
很多年过去,温烟忘不了当时眉眼温柔的温景言,连同当时的清凉的风、荡漾着水花的蓝色游泳池,以及在明少爷身上看到的、肩胛骨下面的暗红色胎记也都没有忘记。
温烟想起这些,语气柔软几分,“可是我那晚没有找到。”
正是没有找到,她才假扮阮青荷做诱饵来确认是否是她。
邹明洋扯唇笑了一声,“要是连你都能找到,我这些年不知道会死多少回。”
温烟猜得到,这些年来他不会好过。
斩草要除根,对于那些人来说,他就是那个根。
邹明洋摁灭了燃尽的烟问:“所以你费尽心机见我,想做什么?”
其实那天在洗手间,温烟掀起他衣服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她可能已经认出他。
更何况,她将阮青荷藏得很好,却在于他面前不小心说漏嘴要去看妈妈后轻易暴露。
邹明洋当然不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
可以说,今天他们的坦诚相见,他早有预料,因为他想知道她想干什么。
温烟的原因很简单,“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找她,你想做什么你来找我。”
一直以来,都有人试图找阮青荷,温烟也被人跟踪过,当她认出邹明洋那一刻,她确信那些人里有他。
邹明洋看着温烟异常认真的脸,意味深长地反问:“你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