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蕊。”夏彤叫她的名字,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可严蕊却闷着头走,假装没听到一样。救护车开了,车子从严蕊身边经过,夏彤趴着窗户看着严蕊,只见这个个子高挑、长相俊美的短发女孩,双手插着口袋,赌气地撇着头不看她。夏彤看了她好久,她都低着头不理她。
车子越开越远,严蕊的身影渐渐消失,夏彤紧紧地握着手中大红色的真皮钱包,钱包里还贴着一张照片,是她和严蕊上次在街上照的大头贴。照片里的两个女孩,搂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灿如朝阳。
曲蔚然到医院检查之后,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再加上淋了雨,导致高烧引发肺炎,需要住院治疗。严蕊钱包里的钱,交了住院押金和三天的医药费之后便不剩什么了。
夏彤因为淋了雨,受了凉,咳嗽得厉害,隐隐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有些发烫,摸摸自己的额头暗想,莫不是也发烧了吧?
夏彤望着病床上的曲蔚然,用力地摇头,我可不能病,我要是病了,他可怎么办啊?夏彤抬手将敷在他额头上的湿毛巾拿掉,贴着额头的毛巾那面已经有些发烫了。夏彤将毛巾浸湿了之后,又敷在他的额头上,手上的一滴水,落在他的面颊,她连忙伸手过去,将水滴抹去,抹着抹着,手指不由自主地轻轻划过他的鼻梁、他的眉眼、他的脸颊。曲蔚然真的长得很漂亮,这漂亮是遗传那已化作尘土的极漂亮的阿姨,可眉眼却不似那个阿姨般阴柔,精致中带着张扬。现在,他睡着了,眼梢处那点冷漠和极力装出的坚强消失不见了,生出一些久久未见的宁和与温雅。
夏彤失神地看着,看着微明的晨光在他脸上勾勒出细细的光线,看着那双紧闭的眼睛忽然慢慢睁开,看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看他用有些沙哑的轻声问:“总是这么看着我,不腻吗?”
夏彤愣了下,羞红了脸,咬着嘴唇轻轻摇头:“不腻,我喜欢这样看你。”
曲蔚然像是累极了一般,轻轻闭上眼睛,就在夏彤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他小声说:“可是,夏彤,我不喜欢。”
夏彤怔住,愣愣地望着他。
“我不想再这样,总是这么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让你这样看着我。”曲蔚然闭着眼睛,像是宣誓一般地说,“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狼狈。再也不。”
说完,他就像是累极了一般,沉沉地睡去。
夏彤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她觉得她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曲蔚然睡得很沉,夏彤站起身来,一阵头晕后勉强站住,端着水盆走出病房,转弯的时候没注意,忽然撞到一个人身上,水盆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咣当”声,盆里的水溅得两人一身都是,夏彤低着头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该道歉的是我。”轻柔好听的低笑声从头顶传来,“我不该挡住你的路。”
“呃?”夏彤奇怪地抬头,眼前高挑俊美的曲宁远像是带着耀眼的银色光芒一般,微微望着她轻笑。
“夏彤。”曲宁远像从前一般,柔声叫着她的名字,优雅得体地问候,“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夏彤一阵失语,她对曲宁远的感情很复杂,明明谁也没办法讨厌这个温雅俊美的贵公子,她也一样,可又因为曲蔚然的关系,她很讨厌他。不,不仅讨厌,比讨厌更多,恨不得他从来没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
“你怎么在医院?”曲宁远关心地问,“病了吗?”
夏彤摇摇头:“不是,我朋友住院了。你呢?”
“我妈妈到医院来检查。”
“哦。”夏彤讷讷地点头,眼神躲闪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等你有时间再聚吧。”曲宁远虽然很舍不得就这样让她走,可良好的教养阻止他继续纠缠。
“嗯。”夏彤敷衍地点头,蹲下身子,捡起水盆,站起来的时候,强烈的晕眩感让她向前一倒,曲宁远伸手接住了她。夏彤无力地被他接住,他的怀抱很宽阔,很温暖,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很好闻,让人觉得很安心……
“怎么了?你的身子好烫。”曲宁远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向她的额头,神情严肃地道,“你好像发烧了?”
夏彤不自在地拿开曲宁远的手,退后一步:“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怎么可能睡一觉就好呢?去前面看看医生吧?”曲宁远关心地说。
“不用了,真没事,你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很好的,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有。”
“你这是什么逻辑?”曲宁远好笑道,“因为以前不生病所以现在也不生病了?”
夏彤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曲宁远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走,我带你去看看。”
“不用了,真不用,我还有事呢。”夏彤想挣扎却挣扎不开,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握得很紧,温热的掌心贴着她滚烫的皮肤。夏彤抬头看他,却发现,这时的曲宁远多了一丝平时的强硬,全身散发着让人不容拒绝的气质。
一向软弱的夏彤只能乖乖地闭上嘴巴,被他拉着走,不一会就被带到了医生面前,量了体温,三十八点五度,高烧。医生说要挂吊水,夏彤连忙摇头说自己没时间,吃点药就行了。
曲宁远站在一边,微笑地对着医生说:“吊水吧,开好些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