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究竟要怎么赔他,怎么赔他的将来,他的人生,他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雅望?”夏木坐在床边轻声问,“你怎么又哭了?”
舒雅望低着头,使劲摇摇:“没,我没哭。”
夏木伸手,用手指轻轻地刮下她的泪珠,沉默地看着她。
舒雅望想抬头对他笑一下,可是她做不到。
“雅望,别哭。”
她听到夏木轻声说:“我受不了你哭,你一哭,我就想杀人。”
舒雅望猛地抬头,双眸愣愣地看着夏木。
夏木看着她,眼里写满认真……
还有,还有舒雅望不敢直视的感情,很纯净,很深刻,带着少年特有的狂热。
舒雅望沉默半晌,忽然问:“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嗯,很喜欢。”
“即使我……即使我结过婚,你还喜欢?”
“嗯,喜欢。”
舒雅望的双手紧紧握起来,她沉默了一下,忽然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说:“好。”
夏木疑惑地看她:“好什么?”
舒雅望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将脖子上的接吻鱼项链拿下来,将一只接吻鱼从项链上取下来,用床头的红绳穿过接吻鱼,将它挂在夏木的脖子上:“送你。”
夏木摸着银色的接吻鱼,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问:“送我?为什么?”
这不是他送她的吗?当时他叫她一直戴着,永远不要拿下来,现在,为什么要送他呢?
舒雅望将剩下的那只戴回脖子上,抬头望着他说:“是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舒雅望笑:“是十八岁生日礼物,提前六天送你,喜欢吗?”
夏木努努嘴:“你真小气。”
居然拿他送她的东西分一半送他。
“我小气?那还我!”舒雅望作势要抢。
夏木侧身躲过,别扭地鼓着脸。
舒雅望缩回手,抱着保温桶,心里宛如一潭平静的湖水,不再汹涌,不再挣扎。窗外闪过一道刺眼的闪电,随后而来的响雷响彻天地,舒雅望怔怔地望着保温桶里的鸡汤,夏木啊,我终于找到可以赔你的东西了。
如果……如果你坐牢的话,不管多久,我等你出来。
如果那时,你还喜欢我的话,我就把自己赔给你。
六月的雨,好像一下就不会停一样,一直一直下着,远处,昏暗的街灯下,军用吉普车旁的那个早已湿透的男人终于缓缓站起身来,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刚毅的脸上满是雨水,只是通红的双眼里却已然满是清明和执著……
可,执著的人又何止他一人呢?
当他站起来的那一秒,当他作出决定的那一秒,远方的那个人,也作出了决定。
一个坚守,一个放弃……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雨过后的大地有一种清新的泥土味,安静的城市渐渐喧闹起来,舒雅望在窗外的车鸣声中慢慢睁开眼,刚睁开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恍惚,她习惯性地看向另一边的床铺,床铺上的被子铺开,床上空无一人。
舒雅望疑惑地坐起来对着卫生间喊了一声:“夏木?”
卫生间里安安静静,一点回声也没有。舒雅望靠在床头想,去哪儿了?难道又去买鸡汤了?掀开被子,刚想下床,就被枕头边上的信纸吸引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