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司繁收回看着刘薇离开的目光,蹲下身去捡墓碑附近碎了一地的相框残骸。
碎片很多都带着锋利的棱角,稍不注意就会划伤手,可是林司繁就像没意识到这些危险,用来握着手术刀的修长手指动作极快的拾捡着。
我刚想过去提醒他小心伤了手,林司繁的手指一哆嗦,已经被伤到了。
我和简菲菲都赶紧过去,离得近了,才猛然看见林司繁的眼睛都红了,睫毛上挂着水汽。
“伤口深不深啊,我看看……哥,你别这样。”简菲菲比我动作快了一步,抓住林司繁开始流血的手,声音里全是委屈和难受。
“没事,帮我收拾干净吧。”林司繁把手抽回来,继续去捡那些碎片。
这回换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赶紧处理下伤口,我来弄干净地上,菲菲你有纸巾吧,赶快帮你哥去吧,这些我来。”
我说完,看着林司繁松了手,目光里露出我隐藏许久不曾示于人前的疏离冷酷。
差不多的目光,六年前在宗巴白城时,我也从林司繁的眼睛里看见过。那时,我在大雨里因为临产的疼痛哭得撕心裂肺,抱着我往屋里进的林司繁就是这样看着我。
他后来在骨骨满月那天,跟我坐在月色下的河水边上,对我说,“咱两应该某种程度上,属于同一类人。”
此刻的他,应该也觉察到我的变化,看了我几秒后,没再坚持,站起身让简菲菲帮他看伤口。
“晓善,你也小心手……”简菲菲还不忘提醒我。
我当然会小心,已经从包里翻出来平日就装着的备用塑胶手套戴上,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了那些碎片。
简菲菲好奇地看着我的手套,问我:“你包里还有这东西。”
我看见林司繁也在盯着我的手套,眼神意味不明。
我动手摘手套,随口回答简菲菲,说就是前段搬家放在包里一直忘了拿出去,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离开墓园回去时,我还是坐进了林司繁的车里,不过这一次我当了司机,林司繁自己提出来手伤了不方便开车。
我虽然考了驾照,可是摸到车的机会不多,所以一路上都开得挺慢,林司繁也不说什么话,安静的坐在副驾上。
车子进了市区,我转头看看他,“你要去哪儿。”
林司繁整个人都在座位上动了动,反应有些慢的也转头看着我,“刚才那女孩,是我过去女朋友的妹妹,我想……我妈的失踪,跟她还有那个我爸老同学的儿子,脱不了干系。”
我看着他,其实路上已经在心里把那些零散的讯息整合起来,猜到差不多就是他说的这样了。
“我妈,我妈她……”林司繁的嘴角微微一动,“应该是已经不在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跟着他的话一紧。
“司繁,不会的,你别这么想,警方不还……”我顿住了话头,感觉这话没办法说下去。
林司繁眼里闪了闪,“还是头一次听你叫我名字……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去市局吧,市区里路况复杂,小心点开。”
他说完,转身坐正,微微阖上了眼睛。我看见他的睫毛一直在轻轻颤动。
全力注意着路况,我面无表情的把眼角泛起来的那一点儿酸涩感,无声无息的消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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