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菀兮轻轻笑了一下,没否认,“是,他救过我,我很感激他。他现如今或许也确实如你所说的是一个好人,但谁能保证得了以后呢?也许他会因为别的什么变了呢?”
微影皱着眉,似还是不赞同,“姑娘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姑娘会因为某些事情,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吗?”
“微影!说话要注意分寸!”听到她如此肆无忌惮的话语,微雨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脸色也沉了下来。
微影张了张嘴,许是想反驳,但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到底是没再开口。
谈菀兮笑了笑,并没有计较。
她从不是那种听不得逆耳之言的人,不得不说,微影此话极有道理,不过……
随即,她赞同似地点头,“你说得不错,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嗯?”微影有些疑惑,似是不明白。
谈菀兮笑了笑,只道:“若是有一天,一个好人深陷泥潭,因为自己不得不为之事,而做了不利于她人之事,这样的人算不算是好人变成坏人了呢?”
微影一怔,久久没有开口。
见她无言以对,谈菀兮继续笑道:“所以,我对他心怀防备,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姑娘是对的,只是若防备心过重了,只会将对自己好的人越推越远,这应当不是姑娘所望的吧?”
她的声音落下后,谈菀兮并没有着急地再反驳什么,只托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是在思考微影话中的深意。
微影最后只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谈菀兮道:“我知道姑娘对公子可能有些误会,但是我相信,只要姑娘多了解一下公子,一定会改变对他的看法的。”
谈菀兮微微挑起眉头,轻笑道:“是吗?那就看看吧。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被别人影响。”
微影轻轻叹了一声,便也没再说话。
谈菀兮忽然觉得心口处生疼,不免捂上胸口的位置,紧紧蹙眉。
“姑娘?”微雨眼见着前一秒谈菀兮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得脸色煞白,急忙去扶她,再是取出药来给她送服。
看着谈菀兮突然一副恹恹的模样,微影不由皱眉,关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
服下药后,谈菀兮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微雨落在谈菀兮身上的眼神中盛满担忧,轻声说道:“姑娘,如今您这心疾……为何会经常发作?明明先前您从医仙谷回来之后,便没有再犯过的。”
谈菀兮深吸了口气后,到底还是没回她,有些倦怠地靠着。
看来她得回一趟医仙谷了,不止是因为蛊虫一事,她的心疾怕是难以自控了。
回到国公府后,谈菀兮没有丝毫耽搁,径直朝着意荷院走去。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一进入意荷院,立马开门见山地对叶氏说道:“舅母,我想回医仙谷一趟。”
叶氏从账本中抬起头来,脸色带着三分疑惑和七分凝重,连忙放下手中的账本,关切地问道:“你是哪儿又不舒服了?”
谈菀兮为了不让她跟着担心,便轻轻摇头,将发病一事隐瞒,只将今日在医馆遇到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原是这样。”叶氏的心稍稍落回远处,但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只是这山遥路远的,我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若是需要什么药材,不妨派个人去取,快马加鞭想来也不会太久。”
谈菀兮沉默了一瞬,这样确实比她自己回去拿更有效率,但自从那日病发之后,又加之那日受了惊,她隐隐能觉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从前。此番回去,也是想着借机去调养一番。毕竟医仙谷里的温泉周围生长着的草药与之相互滋润,有更好的调养疗效。
但若是直接说是回去调养身子,叶氏怕是又会跟着焦急了。
“我也有许久未见师父了,想着趁机回去瞧瞧她老人家。”
“也罢,你回去也正好给你师父瞧瞧你如今的状况。”叶氏又轻轻皱眉,不放心地道:“不然还是我同你一起去,这样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然我在家中也是担心。”
谈菀兮轻轻摇头,“您不必劳心,有微雨在身边跟着。而且如今府上不同从前,若您不在府上,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叶氏烦躁地皱紧眉头,一想起紫竹阁的那个就头疼。但她也知晓,自己尚且还在府中她便敢如此胆大妄为,若不在府上,指不定将府上的银两都给掏空了。
“这是也怪你舅父,年轻的时候不曾沾花惹草,现如今这个年岁整个姨娘回来,存心给我找麻烦。”她一边说着,眼眶就不由自主地泛红,但又顾及谈菀兮在场,只能硬压制着心中的委屈。
谈菀兮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轻轻抓了抓她的手掌。
两边都是她最亲之人,无论帮哪边都没法做到平衡。
只是心中再多苦楚,叶氏不愿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只偷偷抹了抹眼角,再回头时,脸上已然带上了得体的笑,轻轻拍了拍谈菀兮的手,道:“我没事,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同你舅舅也已经过了大半生了,儿女都已经这么大了,是是非非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你们这一辈能幸福,我也就不再奢望什么了。”
“舅母,您别这么说。”谈菀兮心中酸楚,她知晓叶氏性格柔和善良,即便心中有怨,也依然顾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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