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的马车在经过京华大街时,在戏楼中喝茶的蓝玉林听着外边人仰马翻的动静,不免得将视线送了出去,饶有兴致地道:“哟,外边这是在表演杂技吗?这般热闹?”
闻言,萧汀晔抬起茶盏,轻轻刮着浮在茶汤上的茶叶,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这马车似是礼国公府的?”蓝玉林突然咦了一声,“怎么还有个姑娘挂在马车上?”
听到这话,正在喝茶的萧汀晔才终于转眸,朝窗口望了出去。
“早些时候便听说礼国公的长子骁勇善战,未曾想养出的姑娘家也是如此英……”蓝玉林话还未讲完,便见本还稳稳坐在对面的萧汀晔身形一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一阵风吹过,就只剩下桌子的半盏茶。
蓝玉林嘴角微微勾起若有所思的笑,一边端起桌上的茶盏,一边将目光送了出去。
此时,谈菀兮一手紧紧攥着车帘,一手抓着马车,求生的本能让她忘记脚底被马车拖着奔跑留下来的痛觉,手上的指甲她留得很短,但此时因为用力扣在车身上,指甲开始裂开,从里头泛出丝丝鲜血。
而另一只被车帘紧紧绑住的手,几乎被用力缠到了充血的地步,整只手泛着青紫。
“姑娘!”被震得几乎脑袋发晕的微雨,再抬头时见不到站在门口的谈菀兮时,心脏都停了,手脚并用爬出车厢。
“姑娘!”微雨原以为谈菀兮已然摔出了车外,心如死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微雨……我在这儿……”一只手突然从车身旁伸出来,谈菀兮的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颤抖,紧攥着车身的手已然血肉模糊。
“姑娘!”微雨几乎是扑过去的,她紧紧抓着谈菀兮的手,费力地想将谈菀兮扯回来,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马车上。
因为害怕,微雨的指尖都在颤抖,她不敢想象,如果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让谈菀兮出了事,那该如何是好。
谈菀兮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只能紧紧攥着车身,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在微雨的帮助下,才终于回到马车上。
外面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谈菀兮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立刻让微雨抓住她的脚,另一只拿着银针往马匹的方向费力而小心地移动着身躯,她几乎是匍匐在马车上移动的,泛着黑光的银针戳入马匹之后。
一切终于在马儿凄厉的一声长鸣中结束,马匹极速刹住步伐,前蹄高高抬起,而后身子侧翻,重重倒在地上。
马儿的速度猛然降下来,马蹄高高扬起,然后整个身子都翻倒在地。
马车也因为马儿突然停下来,车里的人全都被甩了出去。
谈菀兮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地飞向空中,她心如死灰地闭上眼,正以为自己不死也残时,突然感觉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的手,她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减缓了冲击力,才掉进一个人怀中。
“谈姑娘?”萧汀晔眉头紧皱,抱住谈菀兮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话语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
谈菀兮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她眨了眨眼,努力想要看清周围的景象,但视线还是一片朦胧。她感到脑袋沉重,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靠在萧汀晔的怀里,微微喘着气。
萧汀晔紧紧盯着谈菀兮,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一步,会怎么样。
她又闭上眼睛好久,才稍稍缓和了些,再次睁开眼睛,才看清那人的下颚,微微颤抖着唇,“放我下来。”她的声音微弱而沙哑,试图抬起手借力下来,但右臂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根本无法动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可能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