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梓臣点点头:“不错!经我的观察,从去年八月份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柳晨雨身高变化不大,体型却日渐丰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要知道女孩子十四五岁正是疯狂拔节的时候,一年长六七厘米都是正常的,而且在长高的时候一边都会偏瘦,因为营养主要供给了骨骼生长。柳晨雨恰恰相反,这让我有理由相信她的身高已经趋于固定,以后会只长体重不长个儿。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在年级校花榜上的排名只会下降,不会上升,甚至掉出排行榜都有可能!”
江水源不由得悚然而惊,半晌才驳斥说道:“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看人只看脸蛋和身材?告诉你,有些人虽然长相比较一般,但是心地善良、活泼开朗、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照样能成为众人心目中的女神。而有些女生舌尖嘴利、蛇蝎心肠,尽管生的一副好皮囊,大家还是觉得她面目可憎。有句话说得好,女孩是因为可爱而美丽,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
“可是现在就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啊!”吴梓臣低声辩解道。
江水源冷笑道:“如果长得好就能决定一切,那还要中考高考干什么,直接改成选美比赛不就得了!咱们还那么辛苦学习考试干什么?直接去高丽整容岂不是更直接、更有效!”
“如今去高丽整容的人还少么?”
江水源狠狠瞪了吴梓臣一眼:“我不管你有什么歪理邪说,也不管你那什么狗屁公信力,只要你排这个名花异草榜,只要你还认我这个老大,我就希望你能做到两点:一,尽可能把柳晨雨排高一点;二、尽量不要把我排进去,如果排进去的话,最好排在和柳晨雨差不多的名次。有问题吗?”
“老大您都这么吩咐了,小弟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吴梓臣无奈地答道,“可是——”
“可是什么?”
吴梓臣低着头说道:“小弟自然可以按照老大您的意思来排,可是谁长的漂亮、谁长的一般,大家心里早就有杆秤,不是说我怎么样大家就怎么认为的!比如老大您是大家公认的新晋校草,任何把你排出前五的榜单都会招致全校女生的广泛质疑。而柳晨雨只是中上之姿,如果把她排进全校前十,你觉得那些女生会怎么看她,是心服口服还是冷嘲热讽?”
江水源翻了个白眼:“什么狗屁新晋校草,就我这样的歪瓜裂枣也能排进前五?要么你不要排我,要么你把我排到年级三十名开外,二选一,你看着吧!”吴梓臣顿时大叫起来:“拜托!老大您皮肤莹润细腻、五官精致协调,别说跟男生比,就是放在女生里面也是一等一的,怎么能说是歪瓜裂枣呢?如果你是歪瓜裂枣,那别的人该歪裂到什么程度?”
如吴梓臣所言,江水源的五官真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外星人出品,果然必属精品!
江水源皱着眉头说道:“那是因为你灯下黑,我的很多缺点你没看见!”
“比如?”
“比如我很矮!大家都说高富帅、高富帅,可见帅哥的要条件就是要‘高’,光这一点我就不符合,怎么可能排在前面?”江水源振振有词。
话说这半年多来江水源的身高突飞猛进,取得长足进展,从一米五几的小身板一举跨过一六零大关,正向一七零昂阔步迈进。但因为之前根基太弱、底子太薄,在全班三十多名男生中只位居中等水平,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身高优势。这一点连吴梓臣也无法否认。
不过却难不倒足智多谋能言善辩的吴铁嘴:“刚才我说过,排《名花异草点将录》不仅着眼于当前的相貌、身材、气质等因素,而且还会充分考虑各自的展潜力。老大你现在身高虽然只有一米六几,不到一米七,但在过去的一年里却足足增长了十多厘米,而且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别说一米七五、一米八,就是一米八五、一米九都有可能。‘高’这个条件怎么可能用来约束你?”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江水源决定用最挑剔的眼光剖析自己最丑陋的一面:“再比如我皮肤太过苍白,不是健康的小麦色,缺少男子应有的阳刚之气!”
“哈哈哈哈,老大你那不是苍白,而是细腻洁白!”吴梓臣大笑三声,然后认真纠正道:“至于缺少男子阳刚之气这一点,那时因为老大你刚满十四岁,正处于从男女不分的少儿时期向男女分明的青少年时期蜕变的过程中,此时相貌清秀并非是缺少男子阳刚之气,恰恰相反,此时露出妩媚俊秀之姿才是帅哥应有的风采!要知道在清代中后期,十三四岁雌雄莫辨的男孩子正是梨园戏班的台柱子、文人士大夫的最爱!”
“……”江水源竟无言以对。
吴梓臣眼睛转了转,试探着问道:“老大,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柳晨雨吧?”
其实江水源与柳晨雨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两人天天在走廊里卿卿我我眉来眼去,旁边的人都不是瞎子,心中早就有数。一来二去,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只是碍着两人都是班长,一个在班里颇受女生拥戴,一个在班里积威甚重,大家都不愿直接揭穿,也不敢当面问起。今天吴梓臣才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江水源也没有抵赖,而是反问道:“怎么,不行么?”
“行,当然行。怎么不行?”吴梓臣突然变得兴味索然,“只是你要知道‘齐大非偶’的意思,一个聪明绝顶、相貌出众的大帅哥和一个身材矮小、相貌普通的女生之间,你觉得最终结果会是什么?‘龙不与蛇居’的道理想来你比我更懂!”
江水源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龙不与蛇居?人家许仙和白娘子住在一起,晓得是多开心!”
吴梓臣叹了口气:“年少的誓言就像雪地上的脚印,天亮就没了。那些原来说好永不分离的人,早已散落在天涯……放心吧老大,你交代我调整排名的事,我会妥善办好。至于你和柳晨雨之间的事,小弟不会干涉,只是劝你三思而后行,不要到最后闹得不可开交!”
吴梓臣说完转身离去,瞧着他踽踽而行的样子,竟然颇有几分萧瑟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