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会突然选择不告而别本就值得怀疑,虽说后来证实他只是躲起来不愿叫人发掘罢了,但是那只多次往来的鸽子还是十分叫人怀疑的。
然而李梵音若是要当这个高密的,何必告知王大人?他甫入京城别说什么王大人、李大人了,就算是她爹那么大的丞相也没见李梵音来套过近乎,为了这个事情贸贸然去怀疑他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东想西想的,裘彩撷只觉得脑子胀得疼。“师父,那个王大人和你素来很熟吗?”
“只是宫宴中见过几次,平素里没有往来。”
裘彩撷撅着嘴道:“那他怎么乐意冒着危险来给你报信的,谋害天家是个什么罪名我都清楚更何况尚书大人了,弄得不好是要连坐诛九族的,他这个时候凑上来同你交情难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她的话说得毫不客气,但是话糙理不糙,锦程也怀疑过这个突然从旁提点的王大人究竟何意,近日来也是等着这王大人再同他联系。但是事实仿佛真的是他想多了,哪里有什么联系?莫非真的只是想叫他耐心等几日罢了?
仅仅凭着锦程的只言片语裘彩撷端的是想不明白了,她也不急于一口吃成个胖子,话锋一转道:“那王大人可有透露究竟是什么叫天家……可是那阵香味?”
本想说病重、着了道或者别的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天家哪日不小心薨了还到真是她诅咒的呢!
锦程面色不好,想来是说中了他的痛处。
“说是多种药材起了冲突,天家幼时有哮喘旧疾,如今复发呼吸滞怠。我虽不是御医大抵也懂得人这身体必定是以呼吸带动全身,若是再严重一些绝了天家的气息那便是回天乏术了。现下那位虽说尚未……但是不过靠着微弱呼吸那天材地宝拖着的,即便今日不……往后身子拖垮了也是一样的。”
他长叹一声,毕竟选择入宫做乐师也是打定了扬名立万将全副身家托福给了天家,如今也算是这家主倒了难免不叫锦程感到兔死狐悲。
“虽未说切实是什么叫天家引发了旧疾,不过我心下里认为同那突兀的味道必定脱不了干系。琴我先一步藏起来了,若是叫人真的搜了去我怕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裘彩撷知道他的顾虑不无道理,锦程作为一个乐师断然没有谋害天家的道理,背后那人想要找个人做替死鬼的话锦程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她点了点头,“师父你也别担心,那王大人至少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如今我在这里我阿爹定然不会看着我死的。”
“今日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我知道你定能出去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是有一日裘相带你走,你且将我的那把琴一起带走,让裘相瞧瞧找个懂的人查一查或许会有帮助。”锦程四周快速打量一眼,接着道:“我日前从地道放入你房中,便在床底下,到时候你径自拿了走便是。”
裘彩撷讶异。
“师父竟然也知道那地道?”裘彩撷只当锦程是个除了弹琴对旁的事浑不在意的,这会儿同他聊了半晌却发现他倒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也对,能够从个平头百姓到如今的第一乐师又岂会是真不管世事呢?
“唔。”锦程只是轻轻应答。
他面色不好,裘彩撷吃不准是因为谋害天家这事还是旁的,毕竟在前头说那天事情的时候他尚且神色平淡,如今却是有些隐忍之态。
实际上,锦程确实是从裘彩撷毫不意外地问到地道的时候开始的。偏房的前主人是两个喜欢牡丹的小姑娘,裘彩撷歪着脑袋看他脑海里却是来来回回反复思索。半晌才缓缓敛了敛眸子,“我记住了,既然师父来过我房中自然知道我处现下还住了一位客人。”
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双份的早食、双份的午食以及及时来到的医者,并不是什么同那大厨的心有灵犀,只不过是这位锦府的主人早有安排,暗地里默许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