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里,三人对坐。
校长桌左对面坐着古德里安。这头老熊一边听一边挖耳朵,脸上明明笑眯眯的,看上去却有种说不出的讥讽。
“继续,”古德里安饶有兴致地听着曼斯·龙德施泰特叙述着事情经过。
曼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厚重的大手捏了捏自已的膝盖;昂热用手腕拄着下巴,那里带着一块劳力士Cal:1030。
昂热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你是说,水底有人伏击了你?”
“是的,对方用一杆水下狙击步枪击中了我的氧气罐。9毫米子弹的弹孔,武器的具体型号暂时还不清楚。”
“可中国是个禁枪国家。”
“是的校长。”曼斯抚摸着自已的左肋。两天前,一枚黄铜子弹从这里擦过,险些击穿他的左肺。
对方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阻止他打开青铜门。不然那枚子弹应该向他的右胸打,好贯穿心脏,一击致命。
“所以,”曼斯一点点抬起头,直视昂热,“我怀疑是中国的屠龙家族做的,他们在保守秘密,他们知道那处青铜门里沉睡的是谁;或许不知道,但他们应该关系紧密。”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秘密,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们的请求和我们合作?”
“我不知道,校长。”曼斯摇了摇头。
古德里安摆弄着桌面上的潜水服录音设备。水听器,总重量422克,很小的一块儿。
装备部魔改了这棒状的录音设备,它可以在水下工作三十天之久。
刚才他们三个人就围着这东西来听曼斯在水下的录音。
“是不是你丫的压根就没下到水下啊,只在浅水层里晃悠晃悠就出来了。还栽赃人家东道主,不讲究。”古德里安试图活跃凝重的气氛,他张嘴开着玩笑。这位教授的中文一如既往的流畅。
只是这个玩笑并不合时宜。昂热和曼斯谁都没有吭声。
窗外的阳光透过常青藤从棱状的玻璃照射进来。看着复古古铜装饰的石英钟上斑驳的光影,古德里安挠了挠脑袋。
就在这时,白色的钟楼响了,激起一群纯白的信鸽。昂热肩头上站着的虎皮鹦鹉啪地跳了下来,和着外面的钟声,这畜牲扑扇着翅膀大声喊:
“吃饭!吃饭!”
昂热笑眯眯地推开老板椅。他拉开校长桌里楠木做的抽屉,变戏法似的从里面掏出一袋鸟粮。
他把小袋儿鸟粮打开,一粒一粒地喂给手心的鸟儿。
古德里安有一瞬间都觉得昂热喂的不是鸟儿了,而是自已的亲生女儿。
慈祥的老父亲和大吵大闹的女儿?
古德里安使劲拍着脑门,试图把这不切实际的可笑想法从大脑里甩出去。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昂热分明就是一个无儿无女的绝世复仇男神嘛!
“好了,潜城计划就先告一段落吧。计划的后续还是等新生入校后再进行吧。”昂热喂完鹦鹉,伸出手拍了拍右边对面坐着的曼斯的肩膀。“曼斯,你累了,需要歇歇。”
校长宽大的手掌很有温度。可曼斯却肉眼可见的消沉下去,那平日里挺直的脊梁现在有些弯曲,他很沮丧。
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确定三峡下沉睡的龙穴了。
曼斯想起这几个月来翻阅冰窖炼金中枢的施耐德。
他辜负了对方的努力和信任。
或许,在水下被袭击的那个瞬间,他就不应该开启言灵“无尘之地”上浮逃命,而是开着这言灵冲进乱石堆里把伏击者揪出来,和对方一起撞进江底的暗流同归于尽。
“我去一趟执行部,失陪了校长。”曼斯起身,他拔腿就走。走的时候没有忘记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