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不是别人,平王爷,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那可就是皇亲国戚。小东西管她叫娘亲,那就是冒充王妃,冒充王妃就是冒充皇亲国戚,按照律例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要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的。不带这么玩的吧?她就是来找《医经》的。
东辰逸听了锦宝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青衫。青衫眼神开始飘忽。要不,下点儿毒,将他们迷晕了,先跑?
“那个……喂……”青衫有些尴尬地开口,“不是我让锦宝叫我娘亲的,我可没有冒充皇亲国戚。”
这王爷的心思实在琢磨不透,青衫依旧是没看东辰逸的眼睛。这男人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一样,让人无所遁形,更确切地说,是那股子强大的压迫力。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青衫姑娘……”一旁的奶娘见东辰逸也不甚高兴小世子那么喊,刚要上前帮着青衫解释。东辰逸摆了摆手:“通知厨房,前厅不必备膳了,本王今晚在这儿用膳。”
“是,王爷。”奶娘没想到,王爷不但不生气,还留在此处用膳,想必是不怪罪了,毕竟世子年幼,孩童的话,较不得真的,只是图个信念罢了。
随即,奶娘转身往厨房而去,东辰逸也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一旁的侍婢立刻上前,替东辰逸摆好碗筷。
青衫见这王爷不生气,也觉得是虚惊一场,这事儿也怨不得她。还算这王爷明事理,他家儿子非得管她叫娘亲,她也是无可奈何。
见东辰逸没有说话,兀自吃着饭,青衫也拿起筷子重新吃了起来,没有了方才的尴尬。在她眼里,他是平王,她是江湖中人,可他们之间,只是一本医书的约定而已。大可不必对他低声下气的,也更加不必拘谨。
锦宝从头到尾,好似什么都没往心里去一样,兀自喝着清粥。就在整个饭桌都有些冷清的时候,锦宝看着青衫大大的眼睛,问道:“娘亲,锦宝尝一下你的排骨汤淡不淡?”说着,锦宝将勺子伸到青衫的汤碗里,挖起一块肉,以最快的速度放进嘴里,整个小嘴被塞得满满的,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青衫看着锦宝,湖泊般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即,眉毛微微蹙在一起。锦宝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青衫笑道:“娘亲,味道正好噢,很好吃。”
锦宝还想再吃一块儿呢,可是娘亲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锦宝不能让娘亲生气呢。
“锦宝,不是跟你说了,不可以吃油腻的东西?怎么不听话呢?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孩子,真是古灵精怪的,比湘儿精明多了,居然替她尝起味道来,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锦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娘亲,什么是冠冕堂皇啊?”
“就是强词夺理!”青衫显得有些不淡定起来,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这么认真?事情不该这样的,他这么小。
锦宝煞有介事地“噢”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再次开口问道:“那娘亲,什么是强词夺理啊?”
娘亲说的这话,都很有深度啊,锦宝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娘亲就是娘亲,真是厉害呢。
“……”青衫有种被彻底打败的感觉,果然啊,自己不该跟这孩子较真,“没什么,吃饭吧,不许再偷吃肉了,不然,娘亲明日就离开,不陪着你了。”
一时情急,青衫说了这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抬眼看向东辰逸的反应,却看见男人嘴角微微扬起。虽然,拼命在掩饰,可她发誓她真的看见东辰逸在笑了。
“娘亲,你不要走,锦宝乖乖吃饭,不吃肉了。”一听青衫要走,小家伙顿时就急了,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吃着碗里的清粥,压住想吃鸡腿的欲望。
“娘亲我所欲也,鸡腿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只能舍鸡腿而取娘亲也。”锦宝好厉害啊,居然会背《孟子?告子上》。
看着锦宝这样,青衫也有些心软了,随手将自己的碗推到一边,轻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乖,娘亲就陪着你一起喝清粥好了。”
找到《医经》,她便要离开了,离开之后,许是与这孩子,再也无缘相见了。没有娘亲的孩子,甚是可怜,能让他高兴几天,也是好的,毕竟看见锦宝,就让她想起湘儿。
瞬间,疼进了心坎儿里头。
边说话,青衫边给自己盛了清粥,倒不是她刻薄,孩子中的是毒,不可以吃油腻的东西,不然,身体虚不受补,很容易加重病情。
“娘亲,锦宝跟你闹着玩的,清粥里头什么都没有,不好喝的,娘亲吃排骨,锦宝吃清粥就好了。”锦宝乖巧地回道,“娘亲真好,果然是疼锦宝的,锦宝要听娘亲的话才是。”
东辰逸从头到尾都是兀自吃着,让青衫觉得这皇家的亲情还真是淡薄,当爹爹的,都不问孩子一句,对东辰逸,青衫多了几分看轻。
吃过饭,东辰逸放下手里的碗筷,青衫和锦宝也吃得差不多了,看着锦宝,东辰逸对着奶娘沉声吩咐:“奶娘,带着小世子去梳洗一下,早些哄他休息。”
“是,王爷。”奶娘听令,上前就要抱着锦宝离开。锦宝看着东辰逸,稚嫩的声音再开口:“爹爹,我想跟娘亲睡。”好不容易跟娘亲在一起,锦宝不想跟娘亲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