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病重,京城留守的诸位阿哥和重臣紧急赶往德州行宫。
康熙自昏睡之后只短暂醒过来一回,第一件事不是交代后事,也不是过问八阿哥谋逆一事,而是难得脾气上头,即使话都说不明白,也要咒骂八阿哥,似乎是想把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当着众人的面,康熙还是痛骂出了那句着名的“辛者库贱妇”所生,若曦这个旁观者听在耳里也觉得刺耳,更别提本就失意的八阿哥。
胤礽听在耳里,也引发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皇阿玛向来如此,他是天子,从不曾考虑过,也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说话从不收敛。
关心自己时说怜惜他幼而丧母,猜忌自己之时,却骂他生而克母。。。
骂老四轻率不知轻重,让他戒急用忍,所以老四至今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
骂良妃辛者库贱妇,逼得良妃自尽谢罪。。。
。。。。。。
谁能受得了自己的母亲被人这般作贱?
还是自己的父亲。。。
辛者库贱妇。。。
八阿哥闻言,不再如之前一般告罪,一反常态,指责康熙无情无义冷酷冷血,几乎是直指他的鼻子骂他不堪为人父,不堪为人夫。。。
骂的不可为不狠。
康熙又气晕了过去,最终再也没有醒来。
远在江宁,绿芜正伏在案桌前提笔作画。
笔下描绘的是她一路南下遇见的美景,江宁秦淮一带繁华热闹,绿芜用笔记下,欲寄往京城与殿下报平安。
此刻伏在案前,窗外夜色朗朗,静谧又安宁,她却突觉心慌,最后是清晰的疼痛,自心脏向外胀缩。
突如其来。
“姑娘!姑娘!出事儿了——”
说着出事儿了,她跑进来的脸上却是带着不自觉的笑容的,绿芜似有所觉,强撑着疼痛问她:“怎么了?”
白露实在兴奋,没注意到她的声线略微颤抖,只拉着她的手,还记得压低了声音。
“姑娘——皇帝驾崩了——”
天知道她只是出去托门房买点宵夜,就听到了这么好的大好消息。
皇帝驾崩了,那岂不是太子登基?
那她们姑娘岂不是要做娘娘了?
她真是跟若曦学坏了,一激动就喜欢拽着别人的手晃来晃去,绿芜被她晃的头晕,连忙制止:“白露,你慢一些。。。”
“姑娘?您怎么了?”
白露终于从兴奋震惊中回过神,察觉到她脸色苍白,以及软下来的身体,受到了惊吓:
“姑娘您别吓我。。。”
“我没事。。。”
被她扶在桌边,绿芜勉强撑起精神,“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姑娘你等着,我去给您请大夫。。。”
说着急急忙忙跑出去,见她实在着急,绿芜也不阻拦她去请大夫,但心里却知晓大概大夫也不会有用。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离京那日她曾在云居寺竖三世佛前各上了一柱香,虔诚地期盼着殿下大业有成。
她深知殿下此行有违天意,或许会因此而遭受反噬,她忧虑关切,因此而虔诚地向神佛祈求。
不敢妄求灾祸全免,只求神佛垂怜,绿芜愿以身代之。。。
她如今不过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