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某豪门长子遇害,亲人十年归来,欲翻案。号外,号外……”强势的新闻……打着强势的标题……强势而来。
豪门名门总是社会大众关注的焦点。有的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有的人带着嘲讽的意味嗤笑;有的人甚至觉得凭什么你们家有钱又长得好看?活该你们家不太平。看客们带着瓜子,演员们演得尽兴。
仲家就是这豪门圈当中被讨论最多的一个。仲家人口中多,盘根错节,大家都抱着见不得你好的心态看得起劲。
‘某豪门长子’,当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仲昆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响,下一秒赶紧往下看。报纸里只字未提仲家的字眼,但是把仲夏的身世可是说的太清楚不过了。
当事人什么时间发生什么事,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受过什么哭,遭过多少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感人肺腑,发人深省。大众们看个热闹,但就是有一些好信儿的人把这篇杂志和网上的某些八卦新闻来了个大对比。高手在民间,深藏功与名,最终大家将目光锁在了仲夏的身上。
而上流圈里,仲夏的身世更加不是什么秘密了。谁不知道仲家有个不能联姻结婚的孙女。近几年,仲家的势头明显露出疲态。过世的老夫人的娘家也没少帮忙不是?不管仲昆到底喜不喜欢自己的第二任妻子,很明确的一点是:他熬死了妻子,熬不死她的娘家。当年靠着妻子娘家发家的仲昆虽然现在风光,但也不是真的无所忌惮。
而仲夏身份就是这样的尴尬:原配的长子的女儿。当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紧了……而且仲夏的奶奶身份极低,是当时在圈子里有点名气的歌女。这样的身份再配上仲夏现在的处境,简直尴尬到了极点。这也是为什么秦夫人一直没有对秦瑞阳松口的原因。对于这个圈子,大家冷漠惯了,雪中送碳的事谁会做?如仲夏这样的雷,谁愿意自己埋在身边?
所以,其实选择沈墨是仲夏一个很明智的决定。沈辉生是归国华侨,祖上为书香门第,祖父留洋之后就没再回来。受传统美式教育的长大的一家人,对这种所谓的门当户对没有太大的执念。沈辉生去世的大儿媳是非常普通的初中教师。他们家骨子里就不在乎名利出身。只有需要利用名利的家族才在乎这些,沈家……自己都有。
就因为这样,仲夏这个本就在众位太太小姐黑名单上的人,因为‘某豪门长子’的新闻,又被众人在心里打了个打叉。
当晚,送沈墨回家的仲夏回到仲家,在二楼的小厅里见到了仲昆。
‘老态龙钟’仲夏不知道这个成语形容的对不对,但是仲昆此刻仿佛比几天前见面的时候老了十岁。而且他手旁边就放着那篇昨天她亲自审稿的杂志。
她礼貌地对着他点点头,准备经过他回自己的房间。
“怎么回来这么晚?”仲昆突然起来的闲唠家常让仲夏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爷爷,沉默了。仲昆见她停下脚步,往身边的沙发上看了一眼,示意她坐下。
“您有事?”仲夏一步未动,正如她现在坚定的心。
仲昆看着这个和自己的脾气最为相像的孙女,心里百感交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一种滋味。他仔细想想自己竟好久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去?”他声音低沉沉,仿佛只是嗓子眼里发出的咕噜声。
但是仲夏却听清了。她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杂志,说:“我不回美国了,我留下来要做应该我做的事。”
仲昆看着她低头在看杂志,问:“应该的什么事?”
“爷爷,我报案了……翻供了,我爸妈车祸的事情将会作为刑事案件重新调查审理。”仲夏抬头丝毫不避讳的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仿佛里面有千言万语。
仲昆心里一沉,虽然知道这个事,但是从仲夏自己最里面说出来感觉还是相差甚远的。他皱着眉头,心里想:不是给上面的人打过电话了么?怎么现在又开始调查了。
“我爸妈的死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仲夏直勾勾的盯着仲昆的眼睛,想要将他看穿一般,“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你在他们出事的那天晚上通过电话?”仲昆脸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你让我说假话,我说了,但是你为什么也要说假话……爷爷,您究竟是不是我爷爷……是不是我爸爸的爸爸?”
仲昆被问得哑口无言,大儿子本来就是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倒刺,当年自己发现妻子想要对他出手的时候,就发动了一切的力量阻挠。但是,事实却往往事与愿违。他喜欢婉君,婉君病死,他养育长子,长子车祸……他费劲一生的心血去疏远仲夏,并深以为这才是能保护这个女孩唯一的办法。
仲昆看着眼前的仲夏,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去小城接她的样子。那时候她十几岁的年纪长得就很像儿子,更像去世多年的婉君。她怯懦懦地按照仲昆教给她的告诉警察,并用那双纯净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那次仲昆给了她一个拥抱,也是唯一的一个拥抱。仲昆只敢在那个小城里抱她,作为一个心疼自己孙女的爷爷。而现在,仲昆在仲夏的眼神里再也找不到那种纯净了。
“不能这么做,太危险了。”仲昆担心的话脱口而出,自己也没有料到。
“我爸妈是您杀的么?”仲昆被她的问题吓了一跳,难道在她心里他这个爷爷就这么不堪?
“虎毒不食子。”仲昆的眼神很坚定,语气略微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仲夏看得出来,他没有撒谎。
“好,”仲夏退让一步,“那你告诉我,谁是凶手!”
“我……”仲昆突然塌了背,靠在沙发上,脸色带着说不出的懊悔,“我不知道。”
“您知道……您心里是知道的,他杀了您的儿子;您也知道,您没有实力能救人;您心里不知道的是……因为您的自私害了你爱的人。当时,您明者保身,我理解。但是你现在已经有实力了,怎么可以不为自己的冷血赎罪呢?”仲夏义愤填膺,激动的胸口上下起伏。
面对仲昆的无语,仲夏继续说:“爷爷,我要重新调查这件事,我愿意作为诱饵,让那些真正的坏人伏法。我要给我自己的一个交代。我不是您,我不愿带着愧疚躲藏着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