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去瞧,只见一个趾高气昂的村妇气势汹汹地朝他这边过来。
崔二娘,她来做什么?
……
方文林一行人在安阳镇吃过午饭才往回走,骡车上的鸡兔都卖光了,现在堆着一些米面粮油和小玩意。
“咦,林子,这是才从镇上回来呢。”
骡车停在村长家门口,门没关,在院子里打络子的芳婶儿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最前面人高马大的方文林。
方文林的家与村子隔着一条河,只一座小木桥相连,骡车不好过去,他就来拜托芳婶儿帮云家两兄弟照看一晚。
“嗐,不过是多添一把稻草的事,这么客气做什么,拉进来吧,正好和婶子家的大黑做个伴。”
大黑是王村长家的骡子,因为一身纯黑色的皮毛故而得名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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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人帮忙总归是不好空手的,镇上新鲜出炉的糖饼就是这质朴小山村里人情往来的佳品。
一行五人或背或抱或提,心情愉悦地往家走。
谭蕾和郑悦一对儿妯娌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新买的绢花。
方文林和两位兄长则是商量着修桥的事情。
是的,方文林打算新修一座石桥,现在的木桥在村尾,每次回家或者出门都要绕远路,实在不方便。
另外安全方面他也有些担心,这座木桥年头已久,又小又窄,若不是每年村长都会安排维护检修早就垮了。
“林子回来了。”
说话的是个黑瘦黑瘦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站在田里,庄稼都快要将她完全挡住了。
“陈阿奶。”方文林和这位陈阿奶不算熟,只能算是叫的出名字的关系。
陈阿奶家特别穷,不是她们家的人好吃懒做,反而一家子人特别勤快,但是因为她们家的人身体都不大好,又要吃饭又要吃药,即使一家子都做活也经不住消耗,所以日子过得特别穷苦。
陈阿奶家的地都在河对岸,也是为数不多在这边种地的人家,方文林回来后有时看见陈阿奶一个人在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就会过去帮帮忙。
村子里的人都不大喜欢和陈阿奶家的人接触,甚至看见了都得绕道走,心里还暗道一声晦气。
她们家的人自己也清楚这是为什么,还不是怕她们把那病气给传了去。
久而久之,陈阿奶家的人都变得沉默寡言,出门也是专挑外头人少的时候,今儿还是陈阿奶这段时间头一次主动和他搭话。
“我今天看见了崔二娘。”陈阿奶年纪大了,又太久没和外人说话,表达不甚清晰,说完也是木木地把着锄头看方文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云家两对夫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文林却是面色大变,说了一句“晓得了,谢谢陈阿奶”便拔腿往家里跑。
一看方文林的反应,其他四人也反应过来,遭了!
……
“澜哥儿!”
方文林最先跑上半山腰,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一上来他们就发现之前搭好的丝瓜架子倒了,空气里有一股咸酸的味道,越往里走味道越浓,同时地上也散落着一根根酸黄瓜。
一个打碎的腌菜坛子四分五裂地躺在路中间,再过去则是一院子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以及一地棕黑色的种子和撕扯坏了的麻布袋子。
而云澜则是坐在这一片糟糕中间,一手端碗一手拿勺一口一口喂云瑞和云琛吃饭。
人没事就好。
谭蕾和郑悦接过了喂饭的活计,两个小朋友坐在背篓里,小手搭在身前的背篓边边上,可乖,吃饭也很香,就是眼睛红红的润润的,显然是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