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是啊,算了,等回来了再说吧!对了,你姥姥说让你直接放假回她那,她给你弄了很多好吃的。”
周舟:“嗯,好哒。”
周母:“那挂了哈。”
周舟:“挂了,拜。”
电话放下已经许久了,周舟还呆着站在阳台处,许久未放晴的阳光从窗玻璃折射来,纵是温暖,也敌不过这冬日里刺骨的寒。
婆婆,那是什么称呼,都快十年没见的人了,哪里就记得住是谁。
心悸来得突然,泪水却早已滑落。
想哭,都不知道是在为谁哭。为自己,为母亲,还是为那个早早安息了的父亲?都不是的话,那又是为谁?
都不是,又都是,哪里就能说的清了。
司芸,周舟的母亲,很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司家不是什么大福之家,但也是在战乱中能保住族谱留下祖脉的人家,在十里八乡都是称的上名号的,辈分也是极高。不过司芸她们家并非族长一脉,算起来也只是旁枝。
司芸是家中的幺女,人乖巧长相又美,很是讨人喜欢。在她之上也只有一个姐姐,因此,纵是她母亲有些重男轻女的想法也是没得个偏心的去处,日子倒还显得平稳。
不过,与泼辣的姐姐不同,一贯乖巧懂事的司芸在她二十岁那年,固执的想要嫁给周舟的父亲,为这个和周舟的姥姥闹得很是不愉快,最后是颇有“妻管严”的姥爷开了口,允了这门亲事。婚后小俩口甜蜜极了,不久便有了周舟。
若日子就这样倒真是美满了,但世事总是不大如人所愿,在周舟六岁那年,周父为保护周母,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
周舟的婆婆往日里就瞧不顺眼周母,为这事更是恨毒了她,碍着周舟的存在,又不好发作,于是自己收拾了行李去了新疆,那里有被她忽略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于是,就再没回来过了。家中的老宅也就成了周舟往日里闲居的地方。
周舟刚重生那会就住在老宅,说是老宅,其实不然,那是一栋很漂亮的二层小楼,像城里那些小别墅,实在好看。是周母设计的,也是周父周母共同的心血。不过因着周母常年在外工作,周舟一人又实在年幼,倒是很少在这里住,平日里都是住姥姥家。那段时间是因为她姥爷生病,家里忙的昏天黑地,基本都在医院家里两头跑,怕影响周舟高考,这才叫周舟回了老宅去住。
这半年来,周舟除了每周的固定报平安电话,却是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家里人,也基本没回去过。
老实说,她也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学习忙?的确是忙,但也没忙到不回家,个中缘由,她也弄不清、辨不明。
而今日这一通电话,倒是把周舟潜在心间压抑极了的情感爆发出来了,她想自家那个爱娇又能干的太后了,她想那个长着一张慈祥面孔却总凶巴巴的姥姥和儒雅书生气的姥爷,想那个泼辣的姑姑,漂亮的表姐,也想快记不清面容的婆婆……
思念来得太快,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叫人得不到半分好,无端难受得紧!
而今天太后的这通电话的意思周舟也猜的到几分,无别的,应该是姥姥又劝太后改嫁的事情。
说到这个,周舟的看法和她姥姥很是一致,她从不认为太后改了嫁就是不爱她父亲了,也不认为这样会忽略了自己。她很肯定,母亲爱父亲,母亲也爱着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所以,这样拘着太后就实在是不好了。
姥姥的想法周舟也摸得住几分,无疑是自家闺女千好万好,又只是三十几岁正风华的时候,这样子一个人生活实在凄苦,找个伴来又有什么不可的。旁人的闲话长在他们自己嘴上,还能缝了不让说不是,日子是自己过的,管旁人作甚。
所以,这是被逼相亲了?
思念沉下去了,周舟倒找回了几分兴致,还有了心思瞧自家太后的热闹了,端的是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