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住脖颈与后背传来的疼痛,楚译再也顾不上什么,直接掏出腰间别着的金属刀具朝着那条处在暴躁状态的人鱼心口扎去。也许是麻醉剂起了效果,原本可以躲过楚译这一刀的人鱼最后还是免不了地被刺中了尾部。
楚译平静地瞥了眼彻底瘫倒在海水与血水混合物中的人鱼,用小刀撕开外套做成长条状用以捂住颈部的伤口,伤口这会儿被海水泡得已经有些发炎,血液并没有因为伤口被衣料包裹住而停止向外流动。
如果再不处理他恐怕会死在这。
然而此刻楚译却连迈开一步的力气也没了,拿出通讯器发出求助警报,黑发青年只感觉眼皮沉得厉害,视线触及的景物终是被无尽的黑暗取代。
待楚译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午后的事情,幸亏伤口处理得还算及时,否则依照船只上现有的医疗设备和药物他根本就撑不过昨晚。失血过多导致青年的脸色有些惨白,抬眸望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直身体的男人,他叹了口气,“事情怎么样了?”
“回少将,势态已经被全面抑制住。”
胡乱地伸手抹了把脸,楚译没有丝毫犹豫地拔掉输养液注射器,由于针孔被毫无预兆地拔出,此刻他的手背上已泛开一片紫青色。然而楚译像是没看见般的,他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底固执的情绪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带我去看看那个家伙。”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楚译面前,显然他也有些为难,“可是少将你的身体……”
楚译咬牙,“带我去,否则就让开!”
“恕属下直言,我不能带少将离开这里。少将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若不是抢救及时很可能有生命危险,纵然那条人鱼已经被注射了麻醉剂,但船上的人一致认为不能让少将冒生命危险去……”男人极力试图劝说楚译,却在下一秒被对方给狠狠推了一把险些撞倒在地。
楚译这一下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这会儿只能单手扶住墙勉强站稳。青年面色平静,然而了解他的人都明白,这是沈佑少将发怒前的征兆。
“最后说一遍,不去就给我让开。”
船只内的海水已经被人连夜排干,房间里仍旧还存有一缕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有了上次的教训,两名助手再也不敢放任楚译一人单独和人鱼相处。
楚译也并没有表现出要将两人赶走的意思,他只是很安静地站在鱼缸前,伸手触碰那由军方秘密运送而来的顶级高抗压玻璃。楚译夹眸冷笑,他的声音很轻,即使身处如此巨大的空间内也很难听见一丝回声,“弱肉强食,这就是你们的法则?”
更像是最原始的野兽,凶猛、残暴却缺失本该有的智慧,这就是导致它们成为猎物的所在。弱肉强食,无非是如此。
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青年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人鱼冰冷的金色竖瞳从始至终未离开过楚译白皙的脖颈,就仿佛是狩猎者盯上了心仪的猎物。
楚译伸手点了点玻璃面,看似极为随意的一个动作,然而那儿却正是楚译带给人鱼尾部的伤口,“放了它。”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两名助手面面相觑着,终是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情绪。
楚译难得很有耐心地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话锋一转,语气淡漠,“一句话我不喜欢说上第二遍,既然计划全权交给我沈佑负责,那么我就是任务的最高领导人,你们无权干涉我的决定。只要记住,在此期间我说的、做的任何决定,你们都要无条件去执行。”
没有人知道沈佑少将心里到底在计划什么,但从那天起他们就明白这个z国最年轻的少将是真的固执到无可救药。也确实如他所讲述的那般,计划中的成员其实都是为了辅助他才被邀请进船只,谁也没有能力干涉沈佑,只要是少将想做的,他们就必须没有任何疑虑且无条件地去执行。
[宿主为什么要放走攻略目标?你已经盯上他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它会回来,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它没来得及猎杀的人类。”海风吹散了楚译额前的碎发,他双手搭在船栏杆边,举手投足间带着的慵懒气息让他看上去更像一只高贵的猫科动物,“既然是野兽那它必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定下的猎物。”
同样,只要楚译还在这片海上,那么无论他去了哪,那条人鱼都会在第一时间内找过来。
思绪间,楚译烦躁地伸手揉乱自己的头发。
塞维恩那种侵略性的眼神,他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