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嵩这跌了个跟头,接下来的这一段爬塔赛,穆笑笑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儿,都没再多吭一声,受了伤一个人坐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包扎。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深仇大恨呢。
少女身形娇弱,原本一头缎子似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颊侧,脸上灰扑扑的带着点儿血污,咬着牙一声不吭给自己包扎,狼狈又惹人怜惜,也有不少昆山子弟有点儿心软了。
刚下了擂台,擦了把脸上的汗,往这方向一看,杜芳妮冷笑:“这地方人多,想爬塔必须得从这儿路过,没多少修为,地方倒选得鬼精呢。”
这隐秘的小心思被戳破,穆笑笑咬紧了唇,眼里冒出了点儿眼泪:“我与师妹无冤无仇,师妹何苦一直针对于我?”
两人对峙的功夫,身边儿已经围了不少人,一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一拨是看不惯穆笑笑这幅德行的,但还有一拨,想得就比较多了。
这些外门弟子,个个都是打滚摸爬出来的老油条。
穆笑笑跑白塔来这件事儿,一看就缺心眼。缺心眼的姑娘好糊弄,要是能和穆笑笑搞好关系,玉清真人就不想了,说不定还能攀上内门的交情。
立刻就有个外门弟子按住了杜芳妮的剑:“杜道友,你这话说得就有点儿过分了。”
“是啊,这白塔毕竟谁都能上,我看穆道友也没想这么多。”
“我看穆道友也没想这么多么。”
杜芳妮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没想这么多?不是蠢,那就是坏。”
穆笑笑:“笑笑不知道是哪里惹怒了师妹,倘若是笑笑错了,我在这儿给师妹赔个不是,还请师妹不要再苦苦纠缠。”
少女敛衽缓缓行了一个礼,微红的鲜血渗着绷带透了出来,愈发映衬得少女像只仓惶无措的仓鼠。
【不平书院】
“第二步,你打算怎么做?”
乔晚默默思索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已经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不同群体,群体一旦形成,就会不知不觉间受这种集体心理支配。”
其实这穆笑笑和白塔这些外门弟子,算是个阶级矛盾的冲突。
“继续。”
乔晚顿了顿,继续口若悬河地讲:“受这种集体心理的支配,人们往往会出于集体的‘荣誉’,做出些偏激的行为出来。”
“群体?”李判沉思了片刻,略有点儿讶然地打量了她一眼:“这倒是个新奇的想法。”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如果没人站出来引导,恐怕没人敢踏出这一步。”
面前“少年”正襟危坐,容色冷静。
一点就通,竟然还能口出新奇的见解。
饶是李判也不由得略挑了挑眉,有点儿好奇,在周衍不闻不问的情况之下,乔晚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了。
看得透的,其实不是她。
不过,李判说得对,想要激化这矛盾,这需要有个人在里面推波助澜,内门势大,恐怕没有人会愿意轻易地做这个出头鸟。
而她。
乔晚挠挠头,她暂时还不想挑起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之间的纷争。
“看你样子是不打算这么做了。”李判摩挲着手里的黑棋,淡淡道:“你要是不愿意做,我再教你一招。”
“构人以短,莫毁其长。”
话音刚落,棋盘上的黑棋一手飞枷,凶残地吃了白棋三子。
构人以短,莫毁其长吗?
乔晚默默沉思。
李判:“你知道该怎么做。”
乔晚顿了顿:“一句话就够了。”
其实要化解穆笑笑这小心思,只要一句话就够了。
【昆山】
杜芳妮脸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