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莲娜夫人的问题,把两人都给问傻了。见他们一时没法回答,老夫人气急之下,一手揪住一个耳朵,把他俩又给拽到屋里。
“你给我老实说,你到底收了他们多少好处?”她质问普龙斯基:“你还搞了什么事情?”
“真的没有了!”普龙斯基急忙说:“我就是想卖木头啊!我老家封地那边砍了不少树,我就是急这个……”
“砍树,砍树,天天就知道砍树,伱都什么出息?”伊莲娜夫人伸手抓住他那件豪华毛皮外套:“这衣服是谁给你的?”
“是跟礼部几个人吃饭的时候,王家一位老爷送的——哦,我也没白拿,我送了他们一只猎隼呢。”普龙斯基解释道。
“你还好意思穿,把这身狗皮给我扒下来!”伊莲娜夫人叱骂道:“天亮了我就带你去王家,叫他们把事情说清楚!”
“现在去找,还有用么。”曹勋坐在旁边,皱着眉头,说道。
“那不然呢?”伊莲娜夫人反问了句,转头又喝到:“王家哪个老兔崽子找你的!”
“就是礼部的那位,叫王宗文的。”普龙斯基老老实实地回答。
“接着说,说完。”伊莲娜夫人追问道:“他们帮你卖木头,换他们的人参军,然后呢?”
“然后就真没我的事情了。”普龙斯基说:“我当时也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这支部队,本来就是凑数的吧?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郭家的大公子,为了先占个位置,提前准备出来的吧?”
“人家康斯坦丁是要做正事的,谁像你,天天干不成一件好事!”伊莲娜夫人训斥道:“你给他们那边塞一堆垃圾过去,人家怎么想?”
“他知道啊,他知道这些都是凑数的。”普龙斯基辩解道:“我们当时私下里讨论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吧。他起个头,我们抓紧塞人进来,算作份额。不应该就是这样的么?”
伊莲娜夫人一时没办法,只能问曹建:“那你呢,你那堆人又是哪里找的?”
“我这边也差不多。”曹建垂头丧气地交待道:“我听说道兴要去投军,已经和郭公子说好了。而我自己,却反而比他还麻烦,不能说参加就参加。我爹一直评论说,我适合当文官,这次也没有表态,不知究竟准备怎么办。”
“所以,你就是怕道兴和你抢位子,怕你爹已经站他那边了?”伊莲娜夫人问。
曹建只好点了点头。
他的义父曹仲琳有好几个私生子,年纪最大的就是曹道兴。去年他就已经弱冠,可以参军打仗了。显然,这让曹建有了更强烈的危机感。
“郭公子说要征召罗斯人,不过我在罗斯人那边,人脉也并不算多。”他告诉祖母:“后来我通过几个朋友,直接找了几个头人,问他们随便要点人来凑数的。”
“他们有说其他条件么?”伊莲娜夫人问。
“没有,他们就是想要钱。”曹建回答:“郭公子说,会按照规定,给新兵发一份补贴。这次情况特殊,哪怕条件不合格,等军团的正式编制批下来之后,没能通过兵部审查的人,也可以给一份。我答应给他们回头再补一点,他们就答应了。”
“那他们是谁的下属,是不是有人命令他们来的?”伊莲娜夫人追问道。
“没有。我这边,比姑父那边,级别还要低。和我联系的那些人,确实就是行会和帮会的中下层成员,我没有和行会顶层的大商人联系,或者找庇护他们的官老爷。”曹建对此倒是很肯定。
“你要是不知道,就别装懂。说一下他们所属的行会,我们就能查个差不多出来——他们虽然可能有勾结,但这么多帮众、打手,秘密是保不住的。”伊莲娜夫人严肃地说:“这件事已经闹大了,不要想着怎么搪塞了。现在查出来,总比回头被汗廷公事公办地查出来强吧。”
“我记得那些接头人,我们去查当然可以……”曹建犹豫了下,说道:“可是按我的了解,如果是有大人物在后头,就不会只要这点钱了。打点那位大人物、打点帮会头领、收买帮众,都得要钱。而且他们会层层侵吞,所以投入的资金总量要远比现在大得多。我是没有这个钱的。”
“他们要是有什么更长远的目标,在策划什么更大的阴谋呢?”伊莲娜夫人问。
“那他们就会一边追求长远目标,一边要求你给钱。”曹建笃定地说:“其他阴谋归其
他阴谋,钱是不能不要的。那些希腊人一直就这样。”
伊莲娜夫人犹豫了下,觉得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便继续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我也没管了。我主要是担心,郭公子嫌那些人连充数都不够资格。要是他觉得姑且可以对付,我就很满意了。说到底,我也只是想占一个位置。”曹建交待道:“后面能借此在军团中蹭一个身份,我就满足了。”
“是啊。”虽然一直在和曹建明里暗里争抢机会,但普龙斯基也跟着倒起苦水:“不管是这个计划的设计,还是家世背景,甚至是看其他人的支持,这个新军的大头,肯定是郭公子拿着。而我们其他人,就各自看本事,能塞进多少合格的,今后就有对应的话语权——当时,大家不是默许就这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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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伊莲娜夫人转头问。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甚至都不指望,在军团中真正保住多少班底。”曹建承认道:“反正比姑父和道兴他们的比例高,就行。”
“郭公子当时对新兵的素质就有些不满,给我说,要加强训练,严格按军法进行管理和筛选,我也立刻同意了。因为我知道,他是个公正的人,这么对待我带来的人,也会这么对待他们几个带来的人。”
“说实话,哪怕他把我那些人全裁了都行。”曹建最后破罐子破摔地说:“因为这样的话,其他渠道来的人,也肯定都会基本清空的。这样,我至少就有时间去找合格的人选,不至于丢掉先手了。”
“我也这么想啊。”普龙斯基苦着脸说:“您是知道我的处境的。看起来,到了大都经营,是个提升,但相应地,我也没有多少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