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道:“你不能否定我。”
落竹说:”是你在否定自己。”
那声音沉默了很久很久,落竹似有感应声音源头的情绪波动,忍不住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人影。
“可它要死了。”
“!”
那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像是委屈,又不忍。
落竹的心随着这一句话的落地,倏地变得绞痛。像是有一千根一万根的刺,猛然扎向那最为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
它,要死了?
落竹抬眼,一滴泪水无声滴落在她的手臂上。
再次看向它,它已经不再飘忽不定,而是站在原位。
落竹心上莫名有一种预兆,她控制不住的上前,想要上前看看它的情况。
这一次,落竹的上前它并没有再消失不见,而是站在原地,寂静无声的等待落竹的到来。
即使这次的到来,已经太晚太晚。
落竹颤抖着步伐,走到这人的身前。
那是一张充满刀疤,脸上皮肉被尽数削去的脸。
没有四肢,没有身躯。
这个人像是以躯体被削成一根笔直的棍子,上面原本就残缺的脸部位置,两边的脑袋还丢失了一大半。
不解的是,这张脸让落竹感觉不到恐惧。在此刻更多的情绪,只有自心底传来的宛如钻心刺骨般的悲痛欲绝。
那声音又一次开口。
“其实连这一面都未曾见过。”
“你一直在寻找,追逐,但你找不到。”
“你涉过青山江河,沿途四季流转。”
“你说得对,你个体的原因,你感觉不到疲倦。但更多的是,你找不到他的恐慌,伤感,悲情。这些情绪强撑着你这些年以来的生存,一刻不曾消散。”
“但很可惜,直到‘死去’的那一天起,你再也找不到他。”
再也找不到。
落竹凭着他脸部的轮廓,突然想起自己忘却那么长时间的人,他的模样。
英姿飒爽的姿态,一颦一笑的谦卑。
这些记忆在落竹的回忆中不断的完善,不断的,重新去补全那些早已碎落至最低处的碎片。
而这一次,落竹依旧没有因想要恢复记忆而产生的痛觉。
“那你……是谁?”
落竹嘶哑着嗓音开口。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内心已经有了相关的答案,却还是想听见那个自己早已确定的答案。
那声音道:“你想起我了吗?”
落竹:“我猜的,想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