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奚昭偶尔会觉得月问星有些怪。
但转念一想又正常。
她在月府住了一年多都闷得慌,而月问星可是飘荡了一百多年,且连个说话的知心朋友都没有。
恐怕无论放在谁身上,多多少少都要受些影响。
她敛下心头异样,问道“你和月郤好像不大亲近。”
“自小就是这样。”月问星似乎记不大清以前的事了,费劲想着,说话也慢,“小时爹娘平日里忙,便让月郤带着我。我俩合不来,三天两头地吵。”
奚昭心想,这是挺合不来的。
都要人命了。
她擦完手上的最后一点血,道“你再靠近点儿,脸上也沾了有血。”
月问星倾过身子,发丝垂落。
奚昭捉住那绺碎发,替她压至耳后,然后用帕子擦拭起脸上的血点。
和手一样,她的脸也冷得冻骨头。饶是靠近烛火,也没有变热分毫。
拭净颊边的一点血,奚昭忽道“听府里的人说,你是生了病是很严重的病吗”
月问星是妖,且从她使用月妖秘法就看得出,她的修为不低。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病能让修为颇高的妖族丧命。
月问星神情恍惚,颠三倒四地喃喃“记不大清了。好多事,都记不得。很疼,不想记起来,记不得了”
奚昭一把捧住她的脸,打断呓语“月姑娘”
月问星忽然清醒过来。
“奚昭,”她百般信赖地看着眼前人,“兄长说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哪个兄长”
“月楚临。”
奚昭好笑道“你要交什么朋友,又想和谁交朋友,难道不应该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还要等着他发话。”
月问星垂了眼睫,面颊投下浅浅阴影。
她仿若自语般道“可要他帮忙才行。”
奚昭没听清,追问了句“什么”
月问星微张开嘴,正要重复一遍,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月郤出现在门口。
雨风刮进,顷刻间就要吹散房内的热气。他带上身后门,大半张脸掩在夜色中,看不清面容。
不过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怒火中烧“你何时进来的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他以为月问星多少会犟两句嘴,不想刚才还跋扈到往他脖子上乱捅的人,眼下却成了风一吹就倒的幼苗。
不仅乖乖儿站起身,还期期艾艾地说“奚昭,我我先走了。”
大半夜撞鬼本是件骇人的事,可眼下奚昭只觉得她可怜。她拉住月问星的袖口“你打算去哪儿又在府里乱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