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明明是个青色最简单不过的棉袍,袖口和下摆处各绣了小花,顿时不简单起来。
宝儿穿在身上,美美的。
她一早起来,连打了几个喷嚏,表哥给她沏了姜水喝了,表姐给她拿了新棉袍来,叫她换了上。清止手巧,给她做的棉鞋,鞋面上也都绣着小花,配着这套,她给宝儿编结的辫子上面,一左一右各自飞飞着,也戴着珠花。
棉袍臃肿,宝儿穿起来圆滚滚的,她爬上柜子将自己抄写的大字拿了下来,:特意到了母亲跟前。早起北风更冷冽了些,朝宁在里间的躺椅上面躺着,一副恹恹的模样。
小姑娘蹬蹬蹬跑了来,举起了自己的课业来:“娘,我昨天没有抄完就睡着了!”
李朝宁脸色略白,坐直了身体,对她笑笑:“足百张了呀!”
宝儿的脸顿时红了:“不是啊,我没写那么多,才写不到五十!”
她向来不会说谎,朝宁一指头点在她的鼻尖上了:“那怎么有一百张?难道我宝梦里写的?”
宝儿也是不确定:“我做梦了,梦见莲池哥哥写字了,可他怎么会写我这样的字不可能!他写字可好看了!”
朝宁目光温柔:“那你就得去问他了。”
宝儿点头:“我去问问,回来再重写。”
她转身要走,回头了又回头看着母亲,一下扑了面前摸了摸李朝宁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凉,再看她的脸色,顿时皱起了小脸来:“娘,你脸色不好,是病了吗?”
多么暖心的孩子,朝宁倾身将女儿拥在怀里:“嗯,有点头疼,今日告假歇歇。”
她贴着宝儿的脸,满心满怀的欢喜。
宝儿抬手摸了她的额头,退出她的怀抱:“那娘好好休息,我出去找莲池哥哥问问,回来写好字再拿去给夫子看。”
朝宁看着她乖巧地走开,重新躺会躺椅里去。
昨天晚上在外面被风吹着了,早起头疼。
一夜都在噩梦当中度过,她不明白顾修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将那么大的秘密说出来让她知道。他这个人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善言辞,按着他的意思,与他有过婚约的应当是入宫的沈贵妃,而并非是将军府的那个沈曼。也就是说,沈家的嫡女和庶女偷偷掉了个,李代桃僵这种事到了皇帝面前,那叫欺君之罪,隐藏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他突然摊在她的面前,只叫她心慌。
想到死得不明不白的阿青,继而,更加的坚定了,不能与顾修走得太近的事实。
李厚和小厮在院子里除雪,宝儿腾地跳出来,小短腿跑得飞快,只叫李厚喊也喊不回来。
她一头扎进了东院去,院子里的雪才除了一小点,一条才被踩出来的小道上,已经清了半条路了。宝儿从西院走到东院,脚下的路越发的干净起来,一个男人正狂舞着扫把,飞快地扫着雪。
宝儿顿足,站在小道上呵呵地笑,高声喊了一声:“爹!”
林十三抬头,顿时扔下了扫把,蹲下身体对她张开了双臂:“诶!快来爹举高高!”
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不要,莲池哥哥说那样好傻。”
十三瞪眼:“听他的呢!快来爹爹这里!”
她坚定地走到他面前,用小手轻轻掐他的脸:“爹你快点扫雪,我先去找莲池哥哥问点事情,回来找你堆雪人啊!”
说着竟然不顾他多么欢喜的神色,从他身边跑走了。
林十三不由站起来掐腰怒吼:“林宝铮!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宝儿跑得更是快,转眼就没影了。
进了郡王府,先是去找了喜东问了下,说是顾莲池早起来了,在书庭院里。她脚步也快,又追了过来,到了门口,远远地就瞧见喜童推着顾莲池站在东边院墙的边上,也不知说着什么,前面围了好几个小厮,正是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