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莫侯景的讲解,沈云也觉得豁然开朗。
莫侯景将自己的小弰弓递给沈云说道:“沈兄,我这把是小弰弓,你便先用我的弓罢。”
沈云也不推辞,将家传的长弓小心用油布包裹了起来。
随后,他接过莫侯景递来的小弰弓,指尖轻触弓弦,果然比自己那把长弓要省力多了。
“此弓轻盈,拉弦之时省力不少。”沈云边试弓边赞叹。
莫侯景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悠然说道:
“沈兄有所不知,古之射士,皆以小弰弓磨砺技巧,以求箭无虚发,又以大弰弓锤炼臂力,意在打熬力气,力能穿石。”
“打熬力气?”沈云若有所思。
莫侯景说道:“弓不能空放,沈兄是知道的吧?”
沈云轻颔首,说道:“我仲父说过,弓无箭而发,犹龙脱困于浅滩,非但无功,反伤其体。”
自己刚学弓箭的时候,仲父就反复交代过他,弓不能空放。
莫侯景微微一笑,赞道:
“正是此理!然而,缓释空弓,却成了一种独门秘技,用以锤炼臂上千钧之力。古之射士,每天都要缓释长弓十次,非为杀敌实为炼心铸体,打熬出那穿云裂石之力。”
此言一出,沈云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难怪古时候的军队这么能打,听仲父说南北分裂之前世间流传着一套精妙绝伦、体系完备的军队训练方法。
只可惜经过了乱世,南北分裂。
那些珍贵的军事智慧与治国方略,非但没有惠及万民,反被世家门阀如饿狼般瓜分殆尽,藏匿于深宅大院之中,化作了高墙内的“家传绝学”。
更令人扼腕的是,这股风潮不仅限于军事领域,它像一场无形的瘟疫,侵蚀着昔日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官僚体系的精髓、学术思想的璀璨、文学艺术的瑰宝,无一幸免,尽皆沦为私人的珍藏。
这不仅是知识传承的断裂,更是文化血脉的阻塞,让整个时代的文化发展陷入了停滞,甚至是倒退的漩涡之中。
“沈兄试试?”
莫侯景的声音将沈云从思绪中拉回来。
他看着百步外的箭靶沈云挺直身体,拉开弓箭,左手如同鹰爪持弓,右手食指与拇指捏住箭尾,对着箭靶就是一箭。
箭簇留下一道令人扼腕的弧线,脱靶了。
由于长期张硬弓,初使这小弰弓他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并不气馁,默默的抽出一支箭,在次搭在弓上。
一旁的莫侯景毫不意外,鼓励道:“沈兄,初次驾驭这小弰弓,切记力道需缓勿使蛮劲。”
沈云闻言,胸中浊气缓缓吐出,心境如湖面般渐渐归于宁静,他轻轻调整着呼吸与力量的节奏。
就在刹那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只见他扣箭的手势突然一变,原先他是用食指与拇指捏住箭尾。
此刻他却把箭尾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转变为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扣拉弓弦。
随着他缓缓拉开弓身,直至弓弦紧贴脸颊,就在弓弦嗡嗡作响之际,沈云手指自然一松,箭簇猛的挣脱束缚。
箭矢离弦划破空气,快得只能听见“嗖”的一声轻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