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霄无暇为他解惑,也懒得把人遣走,左右仇家死光了,父母也都去世了,唯一可称为亲人的……
喻霄抬头,只有眼前这位了。
飞叶道长,不,喻扬抬起头,那张老去的脸上还能窥见年轻时的风采,此刻她眼眶通红,语气悔恨,“我不该怨兄长的,我…兄长跟嫂嫂还好吗?”
喻扬本来是富户人家的嫡女,哥哥喻易大她两岁。
两兄妹一块长大,哥哥学着读书、打理家产,也练些功夫。
妹妹学女红,学琴棋书画,活泼可爱,最爱策马远游,不知何时偷偷拜师学医,竟也颇有天分。
时光荏苒,哥哥十六岁娶了妻生了子,而后中了秀才,还在奋发读书。
妹妹恣意快活,二十才嫁,却是远嫁,夫婿是自己选的,一个耕读人家,她嫁过去就当家作主,也无人会指手画脚说她学医不好。
两兄妹各自生活美满,也常有书信往来。
可天不遂人愿。
喻扬某日出门看诊,回家却见火光漫天,她疯了般扑进火海找人,却被砸下来的木头敲断了腿。
等她醒来时,夫婿、儿子都已丧生,她也再也站不起来。
哥哥奔走而来,陪着她劝着她,就怕她哪日一根绳子吊死自己。
可人心啊,真奇怪,她自己遭逢大难,看见哥哥幸福美满,竟觉得刺眼。
是的,她痛恨旁人的圆满,自己却如此不幸。
某日,她与哥哥决裂,自此再不联络。
只是每月哥哥都会让人送来金银、吃食,只再不露面。
此后十几年,两兄妹竟再没见过。
兰生张大嘴巴,又心生懊悔,自己刚刚就该识趣先避开啊!听了这么个故事,同情又好像不对,不同情又心生怜悯,更别提这也算喻霄的家事!
喻霄没体会到兰生的踌躇,他其实心无波澜。
说到底,谁都没错,只是人生境遇不同,叹一句都是命罢了。
见喻扬泣不成声,喻霄仍旧开口道,“父亲五年前以举人身份赴考,带着母亲和友人一起,谁知路上那友人贪图钱财,杀害他俩,还夺了喻家信物,四处在各地商号取财,与其一同谋划的,还有数十人。”
喻扬惊愕的抬头,喻霄面上却毫无波动,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举人也算半官之身,骤然被害,又被曝尸荒野,当地官员自然重视,却只惩处首恶,归还家财于我,其余得利者具都轻轻放过。”
喻家也算一地富商,祖上积攒下的家财众多,主支子嗣不丰,旁支也觊觎那万贯家财。
偏喻易读书天分尚可,眼见着就要改换门庭了,旁支更是摸不着那钱财的边,便起了杀心,意图谋夺家产。
喻霄那时年岁尚小,十五岁的少年,兴冲冲的跟着武师在外游历,侥幸躲过死劫。
富家公子哥,一朝逢难,再无亲人帮衬,也算吃尽了苦头。
这样看来,他运气倒同喻扬差不多,好歹捡了一条命。
喻扬大哭不已,几乎要呕血,她徒弟面色焦急,兰生也担忧起来。
喻霄,喻霄心中却是隐秘的快意。
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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