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后的面色一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这个侄女,说话不过脑子。她自认是锦安侯夫人的表姐,那岂不是要矮安妃一辈。
便是她自己,都成了安妃的同辈。
皇家之中,从来都不会论辈分。前朝姑侄二人同侍天子的事情都有,若论纲常,必是攀扯不清。
“臣妇给良妃娘娘请安。”
郁云慈自不会接她的话,那表姐二字,就当没有听到。
良妃心下一松,暗啐这死丫头还算识趣,没有顺竿子往上爬。
方太后没有让人给她们看座,安妃已经习惯。除非她是与其他的妃嫔一起来请安,否则永远都是站着的。
“哀家看着,你这规矩学得不错,可见你娘教得尽心。你虽然出嫁,可娘家永远是你的靠山。若是以后在夫家受人欺负,自有娘家爹娘替你撑腰。往年你娘进宫,每次说到你,都是怜爱无比,恨不得掏心挖肺。为人子女,孝字当先,你千万莫轻信他人诬蔑,与你娘生分。”
“臣妇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
对于她的态度,方太后有些满意。就不知道外面怎么会传得那么难听,连小妹都说继女一直包藏祸心。
依她看,锦安侯夫人应该没有那么深的心机,能一骗就是近十年。
所以方太后坚信,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挑唆她们的关系。这个有心人,不用说,除了成国公府的那些人,没有别人。
命妇进宫,是有时间限制的。除非是有天大的恩宠,宫中才会留膳。像郁云慈这样的,是不可能会留膳的。
安妃看着时辰不早,道:“太后娘娘,时辰不早,臣妾送锦安侯夫人出去。”
方太后本就不太愿意看着这两张相似的脸在面前晃,闻言嗯了一声,便有宫女送她们出殿。
她们一走,良妃的脸就拉下来,恨声道:“姑母,你看她们…还不知在心里怎么嘲笑我…我真是没脸了…陛下也不肯见我,我怎么办哪?”
“什么怎么办?那件事情虽是丢脸,却本不是你的错。等病一好,该干嘛干嘛。你要记住,你是宫妃,还是宁王的母妃。除了皇后,陛下的后宫之中,就你地位最高,你有什么好惧怕的。你可别忘记了,还有哀家在呢!”
良妃心稍定,姑母说得没错。可是她一想到那件事情,脸就辣得慌。要不刚才那个锦安侯夫人闹着要什么嫁妆,她哪里会丢那么大个人?
她与安妃一直不太对付,不光是因为一个姓成一个姓方。更多是的陛下的宠爱,明显给安妃的更多。
自己拿安妃没有法子,但对付一个臣子之妻还是可以的。
小姑的心思她知道,以前她虽乐见其成,却并没有插过手。或许她应该助小姑一臂之力,让那个与安妃长得像的女子跌落尘泥。
方太后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哼了一声,“你小姑那边的事情,你不要参与。你只要笼住陛下的心,看好宁王。以后再收拾她们,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是,姑母。”
良妃低着头,心里有了计较。
那边郁云慈跟着安妃再次回到祥宁宫,向成太后与安妃告别,然后再出宫。她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出了祥云宫,一路低头走着,看两边的景物,应还是进宫时的路。
承元殿的最顶层之上,有一道明黄的身影。
正康帝龙目深沉,一直看着那道身影。
“张东海,你看她像不像安妃?”
张东海手托着拂尘,目光不敢乱瞄。躬着身子,回道:“陛下,锦安侯夫人是安妃娘娘的外甥女,长得相似些是有的。但娘娘身份尊贵,岂是锦安侯夫人能相提并论的。”
正康帝唇角扬起,笑意不达眼底。
“就你滑头,跟了朕这么多年,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奴才该死。”
正康帝眼里闪过杀意,“该死的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