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安妃,安妃是成氏的幼妹。任何人见过,都觉得长得极似成氏。蛾眉皓齿,眸光潋滟。面如远山芙蓉,身如章台杨柳。
安妃入宫十一年,育有五皇子贤王。背后靠着成太后,深得帝宠。
她说着,眼睛就看向了良妃。
良妃脸色不太好看,方家女长相一脉相承,皆是柔弱白净,楚楚动人的模样。
方氏是她的小姑,做出这样的丑事,她跟着面上无光。心里骂着方氏太蠢,以前还得意地说成氏的女儿被自己捏得死死的。现在看来,全是笑话。
“太后娘娘,也不一定就是将军夫人做的。各府中常有偷梁换柱的奴才,许是哪个贪财的下人见财起心,偷偷用赝品换过真品,将军夫人岂不是冤枉。”
德妃抿嘴一笑,“良妃妹妹可能是不知道世家的规矩,但凡是存放嫁妆及贵物的库房,皆由三人掌管。一人记册,一人保管对牌,还有一人则拿着钥匙。每次开库,必须三人到场,三件东西对齐,才能进去。将军夫人再不会理家,总不会同时养了三个奴大欺主的奴才吧?”
这番话,不仅在嘲笑方家原本的出身,亦同时骂了方氏。
程皇后一直含着笑,听着她们言语间你来我往。在她的眼中,这些妃子无论得宠与否,都不过是妾室。
她是大司马府的嫡长女,育有太子和韩王。
许是太子早年就已册立,她心态平和,对于这些妃妾们还算宽容。
良妃被德妃嘲讽,脸色不虞,她是生了二皇子不假。但德妃所出的公主可是大公主,再者德妃妃位比她高,她不敢与之顶撞。
德妃眼波流转,不知又想到什么,眼露惊讶。
“方才太后娘娘说的赤金镂花镶翡翠头面,臣妾觉着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凝眉细思,不大一会儿,露出恍然的脸色,看向良妃。
良妃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珠翠。
成太后凌厉的眼神扫过来,问德妃,“你是不是见以前的威武将军夫人戴过?”
德妃摇摇头,“臣妾记着,最近才见过的。”
她的眼睛瞄向良妃,良妃心里一突,猛然想起这名字有些耳熟。那可不是方氏某次进宫孝敬自己的一套头面吗?
“臣妾记得,良妃妹妹似乎戴过一套头面,好像就是什么赤金镂花镶翡翠头面,不知是不是物有相似,还是?”
德妃犹犹豫豫地说出来,成太后的脸就冷了,看向良妃。
良妃心里明白,方氏送自己的那套头面,必定就是成氏那死鬼的东西。
她心里惊怒着,脸色尽力平和,“物有类似而已,那些赤金镂花镶翡翠的头面,大多样式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随着一道威严的男人响起,殿中众人除了成太后,全部起身跪迎。
正康帝明黄的靴子踏进殿中,一撩紫金龙袍,坐在成太后的身边。他相貌英俊,身高腿长,帝王的气势十足。
因自幼就抱养在成太后的膝下,与成太后母子关系不错。
比起方太后,他其实更亲近成太后。
成太后笑意吟吟,与方才严厉的模样判若两人。
“陛下刚下朝,不先歇一会,哪里就急着来看哀家。”
“朕不觉乏累,想着母后前几日有些不耐暑气,放心不下。”
成太后越发笑得慈祥,目光欣慰,“陛下孝顺,哀家便是不吃什么药,病都好了。”
正康帝眉眼缓和,看了一眼还跪着的妃嫔们,道:“都平身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那么热闹,朕好像听到什么赤金镂花镶翡翠头面?”
众妃谢过,重新落坐。
德妃起身,不徐不疾地回着,“回陛下的话,臣妾刚才在说昨日锦安侯夫人上威武将军府门门口大闹,讨要原威武将军夫人嫁妆的事情。也不知是哪个胆子大的,用赝品换了原威武将军夫人的嫁妆不说,连太后赏赐的那套赤金镂花镶翡翠头面都给换了…”
“原威武将军夫人?”正康呢喃着,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到安妃的身上。
安妃长得像其长姐,与其姐感情甚笃,众人皆知。
“可不是嘛,方才臣妾正想起来,好像良妃妹妹戴过一套那样的头面…”
“陛下,物有类似…”良妃急急地解释着,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