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行礼之际,“咦”了一声,看向方氏的发髻,“郁夫人头上这支九叶缠花簪子,若是奴婢记得不错,正是我们大姑奶奶的陪嫁。此簪子依玉制而雕,中间那朵花可不是镶上去的,而是本身玉制所长,极为难得。方才郁夫人说是替我们表姑娘暂时保管嫁妆,难不成郁夫人就是这样保管的?”
人群的议论之声更大,有些人已经开始指责起方氏来。此事明眼人一看,便知事情真相。什么暂时保管,分明就是想占着不还。
否则哪有原配的嫁妆归继室管着的。
郁云慈心头大喜,方氏今日居然戴了成氏的首饰,真是天助。
同时她泛起一丝疑惑,她曾读过不少古言小说,里面一般原配死了。若还有子女,嫁妆当然是留给子女的,且会留下忠仆什么的守着。
原主的亲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安排忠仆留在原主的身边?
“郁夫人,怪不得我家大姑奶奶会托梦给表姑娘,原来她的那些东西真的都被您给占了?”
方氏百口莫辩,眼神求救般地望身郁亮,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弃。
“将军,妾身不知道这是姐姐的东西,都是下人弄混了…”她说着,急忙把簪子摘下来,放到郁云慈的手上。
“弄混?郁夫人的意思是您把我家大姑奶奶的东西与您自己的东西放到一起,才会弄混,是吗?”
老嬷嬷可不是好糊弄的,这样的假话,骗鬼还差不多。
方氏一噎,说不出话来。
她咬着唇,面无血色,一副极虚弱的模样,若人怜惜。
可惜郁云慈不是男人,欣赏不来她的美。
“娘…女儿不孝啊!怪不得您死不瞑目,还托梦给女儿…女儿真是蠢,怎么就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我的表姑娘,您心思单纯,哪里知道人心险恶…”
老嬷嬷说着,跟着抹起泪来。
郁亮已经不愿再听下去,他瞪着眼,冲方氏怒喊,“你还不快进去,把东西都整理出来…快去!”
方氏被他一喝,身形摇晃。
她心里带着强烈的不甘,慢慢地起身,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若是把东西就这样交出去,自己多年的谋划不就全完了。
此时,采青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看着是个说书人的模样。这是郁云慈让她去找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当众念两份嫁妆。
说书人得了五两银子,自是卖力。
他先念的是国公府的那份,抑扬顿挫,那些东西的名称从他嘴里出来,任何人都能听出是罕见的珍品。
便是他自己边念着,也一边惊叹着。
郁亮的脸色更沉,见方氏还在磨磨蹭蹭,心头火起。
“你还不赶紧命人去把东西拿出来!”
方氏身体晃了一下,好像要晕倒的样子。郁云慈连忙起身,扶住了她,同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别想装晕,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归。你一日不交出东西,我就一直长跪在此,看谁耗得过谁。”
扶稳方氏后,郁云慈重新跪下。
围观的人都开始称赞她有孝心,明知方氏居心不良,还记着自己做女儿的本分。反观方氏,虽然表现伤心,但却一直不动身,看来根本就不是诚心想还嫁妆。
那些鄙夷的声音传进方氏的耳中,“嗡嗡”一片。
郁亮见她还不动身,大声怒道:“来人哪!你们快去,把东西给我搬出来!”
方氏这才急起来,让婆子扶着回去。
郁云慈只管低着头,看着悲恸不已。
说书人还在念着嫁妆单子,围观的人渐渐静下来,听着他的声音。他念了约近半个时辰,才把国公府的单子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