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夫人范氏接到帖子,着实愣神了许多。
那个外孙女,自己真的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以前出门做客时,偶尔听人说起,说那个孩子如何听方氏的话,一口一个娘的叫得亲热。
最近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亦有所耳闻,暗道莫非那孩子真与方氏闹僵了?
她沉着眉眼,近六十的年纪,保养得如同四十岁左右。年轻时长得应是极美,便是到现如今的模样,看着就像个中年美妇。
左手边,坐着世子夫人柳氏。柳氏鹅脸蛋,杏眼柳眉,长相端庄,如此相貌正是世家长辈最中意的大妇脸。她嫁进国公府十五年,与范氏婆媳关系和睦。
伸手接过范氏递过来的帖子,柳氏脸色亦是同样复杂。
帖子上的字苍劲有力,如飞龙凌空。
“这…是景安侯亲自写的帖子?”
从字迹上看,肯定不是女子所写。既然不是外甥女写的,那么便只有他人代写。能替侯夫人代写拜帖,且还是男子,应是景安侯本人无疑。
范氏默然,她也是作如此想。
“娘,她怎么会突然想和我们走动?”
莫怪柳氏有此一问,实在是自大姑姐去世后,郁云慈从未登过国公府的门。纵使国公府每逢过节都去相请一番,她却一次也没有应过。
范氏摇了摇头,也有些猜不透。那个孩子自嫁进景安侯府,倒是弄出不少的动静。
莫非真如别人所说的,外孙女这些年都是装的?
这么一想,倒也说得通。到底是大姐儿的孩子,心智就是超出常人。
“先不管她要做什么,等她来了就知道了。”
范氏说着,长长地叹息一声。
十一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过去的事情,不知那孩子还记得多少?也不知她现在长得像谁,小时候看着,极像大姐儿。若是长得像姓郁的莽夫……
哼!
“娘,她现在是锦安侯夫人。贤王殿下可是拜了锦安侯为师的,想必娘娘也是愿意我们与锦安侯府走动的。”
大儿媳妇说得没错,范氏很满意。有这样的见地,以后才能当得起成国公府的主母。
“你说得没错,锦安侯并非池中之物。你大姑姐当年能选中他为女婿,安妃娘娘能替贤王殿下择他为师,可见他必有过人之处。”
柳氏轻轻一笑,替她倒了一杯茶水,“可不是嘛?儿媳曾远远见过一回,当真是人中翘楚,气宇不凡。”
她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有些满意。
“你好生准备着。”
“是,娘,儿媳知道了。”
过了两日,到了郁云慈上门的一天,柳氏亲自带人站在门口迎接。看到她这个十来年未见的外甥女,她先是一愣。
倒不是被郁云慈的相貌惊艳到,而是郁云慈长得极似大姑姐。
提前做过功课的郁云慈中规中矩地行着礼,试探着唤道:“可是大舅母?”
柳氏忙拉过她的手,当下就打量起来,眼里都是欣慰,态度亲昵,“我正是你的大舅母,一晃这么多年,你都出落得如此标致,与你娘长得真像。快快进去吧,你外祖母可是念叨许多,就盼着你来呢。”
两人穿过垂花门,进了内院。
云慈跟着她,走过古树立林的石子路。国公府比之侯府,自是底蕴更深厚。无论是苍翠的古树,还是角亭柱子上蜿蜒的藤萝,无不诉说着这个府邸的百年风韵。
范氏坐在花厅中,眼神不停地瞄着门外。待见柳氏带着一位年轻的女子进来,瞧清那长相,已知是外孙女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