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长安侯府典范的大姑娘,苏柔嘉的思路其实是很对的。
她父亲虽然有爵位在身,她祖母也有诰命在身,但这些品阶都是皇帝赋予的,那么在皇帝面前,有品阶能得到什么格外的厚待吗?
显然是不能。
比较起品阶,一直会站在皇帝身边的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生机。
苏柔嘉一路走到苏昭宁院子的时候,心底对苏珍宜很是埋怨。如果当日绣品之事,进宫谢恩的就是苏昭宁,那么今日,也许苏昭宁就能向宫妃求助了。
有时候血缘亲比不上枕边人。
苏昭宁也明白苏柔嘉的这些考虑。
但难处在于,她与四皇子实在没什么交情。
若要谈及交情,或许……
苏昭宁眼前浮现起那双桃花眼。
不,他们也没有交情。
可是大哥哥那,她真的没有办法从其他人那里打听了。
“大姐姐先别着急,你且把你知道的细细同我说一遍。这样,我去找人,也好开口些。”苏昭宁回握住苏柔嘉的手道。
无论苏柔嘉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但在苏瑾瑜的事情上,苏昭宁认同她们是一致的。
她们都希望苏瑾瑜好。
苏柔嘉便将大黄氏说的话转述给苏昭宁听:“是说运粮上出了问题。户部册子上写的是运粮三万担,但是前线报回来的消息是,只有三千担。”
“陛下难不成怀疑这两万多担粮都被户部拿下了?”听到此处,苏昭宁倒略放心一些。她大哥哥只是户部侍郎,绝不可能一人担下这个大罪。只是即便是整个户部的人来担罪,苏昭宁也觉得毫无道理。
户部管的无一不是油水差事,真要贪墨,最差的选择就是在军粮上下手。
毕竟军粮这事,实打实是关系着边关胜负的。将士吃不饱,哪里有力气打仗?
真的节节败退了,那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到时候敌军入侵,命都没了,还要了那点粮、那点钱做什么。
“户部怎么可能在这事上动心眼,陛下怎么会突然就揣测到户部身上?”苏昭宁觉得此事定还有一个引子。
她确实料准了。
只听苏柔嘉答道:“也不算是凭空猜测。听说是昨日一个户部的小吏死在了家中,他无妻无子,去替他办后事的就是官府的人。这一办就办出问题来了,那小吏的床看着陈旧,结果是个纯金打造的床。”
“金床!”苏昭宁也是被惊到了,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一个小吏,哪里来的这么金子。”
“所以陛下震怒了。”苏柔嘉一脸愁容,她细长的眉头纠成一个结,“其实此事绝对不可能是大哥哥的错。虽然我们长安侯府声望远不如其他侯府,但银钱上哪就这般捉襟见肘、举步维艰,非要以身试法了?”
苏昭宁摇了摇头,回答苏柔嘉:“我总觉得此事没有这样简单。三万担粮,减到三千担,少了这样多,哪里能风平浪静这样久。”
前线少了两万多担粮,照道理来说,战事上肯定要受影响的。可陈天扬才送来的信中,完全没有这种担忧的情怀。
苏昭宁总觉得这件事另有内情,但是她却无从着手。
朝堂之事,她虽能有些耳闻,但终究不够了解。再说,揣测到了圣意又如何,她也没有资格去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