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泽领命出征,京城并没因此平静下来,朝廷的重心完全转移到这场战争上面,百姓的赋税没有增加,乾元帝动用储备多年的粮饷,然朝野上下气氛凝重,有关前方的任何消息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谁也不知道顾天泽能否承担起事关朝廷兴亡的千斤重担,起码从年龄上看,顾三少——威远将军,永寿侯着实太年轻了点。
顾三少本身行兵就有种天马行空的感觉,对敌人出奇制胜,同样也会把自己人弄得一头雾水,他不受任何人控制,就算是乾元帝在他行兵中也命令不动他。
除了粮饷的要求外,顾天泽极好同后方交流,就是怕旁人影响到他。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被顾天泽发挥的淋淋尽致。
乾元帝也只是晓得他大体的进兵方向,具体的事情,他也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乾元帝依然给予顾天泽极高的信任,严惩朝廷上弹劾顾天泽狂妄自专的言论,只是命令内阁把调派好钱粮,其余关于进兵的事宜,他全权交给了顾天泽。
“爹,三少有消息吗?”
王芷瑶已经出了月子,因为难产身体尚未恢复到原先的水准,不过她面色红润,也看不出体弱来。
听说好几日在衙门忙碌的王译信回府,她忙端着煮好的补品赶过去,“不知他到哪了,连个消息都没送回来。”
王芷瑶愤慨的喃咛,顾天泽,你死定了!
不仅不告诉她就偷偷溜走,现在更是把她撇到脑后去,他不给别人送消息,怎么也得给自己吱一声。
王译信一脸的倦怠。强行打起精神,安慰王芷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瑶儿,你要相信阿泽。”
“我是相信他,可他却忘了我。”
王芷瑶一肚子委屈。把承装着补品的汤碗放到王译信手上,仔细看了半晌,“爹很辛苦吧。”
来到王译信身后,为他按摩肩头,并按摩太阳穴和脖颈,王芷瑶轻声说:“看您眼眶都是青的,朝廷上是不是事儿很多?我有好几日没看到您了。”
王译信缓缓的合眼。享受瑶儿的孝敬,他不停的忙碌,甄别派往西北或是关外的官员,还得和朝廷上对顾天泽持有怀疑的同僚抗辩,时不时的还得入宫陪乾元帝解闷。随时注意乾元帝的心态变化。
“皇上始终相信阿泽能得胜而归。”
王译信拍了拍王芷瑶的手背,“他对阿泽的信心比我还足,可是他毕竟是皇帝,阿泽领重兵在外。总是没消息,即便陛下不急。旁人会觉得不安。”
“朝廷上有人议论三少?陛下就不管?文臣对领兵的将军横加干涉,绝非正道。”
王芷瑶不由得心慌意乱,历史上的几次惨案,可都是因为皇帝对出征大将的疑心造成的。此时她不记得对三少偷溜没同自己告别的郁闷,“陛下……陛下怎么想的?”
“从阿泽出现在朝廷上,就没少受非议。瑶儿,皇上对阿泽的宠信不改,即便有人奏报阿泽畏战或是居心叵测,皇上也不会相信。何况不是还有你爹我?有我在朝廷上,那些议论会少上许多。”
“爹……”
“别哭,阿泽在外不容易,我在帝都能为他做得事情不多。”
王译信缓缓的笑道,“我是他岳父,为他做什么都值得。”
好在把顾家人送出京城去,否则不知顾家族人又该怎么闹腾。
“……还有哥哥……”王芷瑶轻声说道:“他不能留在翰林院吗?他毕竟是今科的状元,娘想让哥哥和嫂子留在身边。”
“不行。”
王译信摇头道:“他已经在翰林院标过名字,必须得外放。他留在京城太过显眼。”
“那您也不该把他派去川中那么远的地方做学官。”
“教人读书是你哥哥的志向,我同他谈过,他是愿意的。”王译信轻声说:“你不必觉得你哥哥是为你和阿泽牺牲,他的性情留在中枢反而不是好事,他入仕的远超同辈人,再被尹兄和我滴水不漏的保护下去,对他的成长不利。川中富庶,可学术不兴盛,此处是他历练的好机会,也是他实现他想法的最佳地点。”
“江南文风太盛,想改变很难做到,西北陕西等地又因为在打仗,百姓无心读书。云贵有定国公在,他去了被人议论,最好的地方就是川中,我同阿泽出征时,在川中留下足够的人脉,即便淳儿有言行略有不足,川中的官员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计较他。”
王芷瑶听后点点头,“您这些话该同娘说说,她不放心哥哥。”
“最近太忙,况且你哥哥还没出京,今儿我提早回来,就是想同你娘说明淳儿去川中的好处。”
王译信按着额头,同蒋氏得换一番说辞,不能像对瑶儿这么说,“是不是你娘又同你说了什么话?”
“没有。”王芷瑶帮王译信整理桌上的卷宗,“您别多心,是我舍不得哥哥,不愿意看他耽搁前程。哥哥才是王家的顶梁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