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儿回到边境的时候,西戎的部队正在撤军,她眼看着一地鲜血,突然想要呕吐,但是到底忍住了。
因为在东墨将士们的心里,她已经不是那个纨绔子弟了,更加不是那个刚刚踏上战场的少女,现在的她,是用自己设计出的斩马刀与投石机左右了西戎与东墨秋收之战走向的人,这样的她,不应该会对鲜血死尸感到反胃才是。
因为她本该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秋收之战到底是场战争,她在战场上呆了这么久,又怎能不习惯血色?
太女殿下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压抑想要呕吐的欲望,但是她能瞒过东墨的将士,却瞒不过慕白。
慕白只见顾宝儿皱了眉便知晓她是想要作呕了,便从腰封里头掏出个荷包来,从里头取出了几粒酸梅递给顾宝儿。
顾宝儿给了慕白一个错愕的眼神,慕白轻叹一声道:“殿下还是吃些吧,这样肚子里头舒服些。”
顾宝儿没再说什么,从慕白手中接过酸梅放入口中。
“殿下可是舒服些了?”
“嗯,我们走。”
顾宝儿跟着慕白路过一地凌乱的死尸,回到了属于她的营帐内。
那里有一个一身银甲的少女在等着她,在等着她,拿回属于她的身份!
“属下夜一,参见殿下!”
“起吧,本宫不在的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一身银甲的夜一笑着起身,挥手从面上拂过,揭下一张胶状软皮:“殿下说得这是什么话?为殿下效力是属下应尽的本分,况且属下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把殿下不在军中的消息压下去罢了。
真要说辛苦,辛苦的人应该是殿下啊,要不是殿下设计出了那斩马刀还有投石机,今年我们与西戎的秋收之战打得也不会这么顺利,依属下看,有投石机与斩马刀在,我东墨边境至少可保十年无忧!”
顾宝儿闻言勾了唇:“只是十年无忧哪够?本宫要东墨与西戎再无战火!”
夜一闻言拧了眉:“殿下是想要与西戎何谈么?恕属下直言,西戎与我东墨实乃世仇,若要何谈,几乎是天方夜谭!”
“本宫知道,东墨恨西戎年年岁岁来劫掠边关,而西戎又恨东墨有余粮也不卖给他们,这才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但是东墨对西戎的怨恨远比西戎对东墨的怨恨来得深,因为西戎攻占了东墨边关之后,是要屠城的!”
“殿下既然知道,便应该明白要让东墨与西戎再无战火实乃不易……”
“可本宫也知道,下达屠城命令的人是墨沉舟!墨沉舟此人治军如何,你常年在边关探听军情,应该比本宫清楚。”
“墨沉舟性情狠戾暴虐,他治军除了狠戾暴虐四字之外,再无其他!他不像白秋芫,白秋芫虽是出身西戎王室的公主,但她打起仗来就算是定国公老爷子也是服气的!
只可惜十几年前,那位战神公主为了东墨和西戎能够保住最后一口元气自刎两军阵前……她若是不死,东墨和西戎何谈或许还能有两三分希望。
只可惜那位战神公主,早已过了奈何桥投胎去了……若是她不死,墨沉舟下令屠城,恐怕城内子民还未被诛杀殆尽,墨沉舟就要叫那位公主殿下先斩杀示众了!”
“是啊,所以要是墨沉舟死在了西戎将士手里,死在了西戎储君手里,我们两国要何谈的话,也算是有几分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