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鵷,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椿泰也收了笑脸,若鵷瞧着椿泰此刻的神色,才觉察到,他是现今大清的康亲王爷啊!盯着椿泰久了,眼睛没了焦点,眼前之人恍惚与一位长者身影重叠,那人忽而回头,冲自己慈爱一笑。
“阿玛……”
“阿玛?若鵷?若鵷!”椿泰本是同若鵷问话,却见若鵷失了神,伸手将若鵷摇醒。
“五哥?”若鵷扯出个笑容来,低头瞧见盘子里已满满的都是椿泰夹给她的狍蹄筋,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仔细嚼着,笑道,“这狍蹄筋真有嚼头儿!五哥,你就不要装傻了,若是真有人和我说了些什么,那还不就是五哥你嘛!”
“我?”椿泰有些纳闷。
“现下家里的长辈和几位哥哥都在,可要替若鵷做主!”若鵷笑得像个小女孩,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冷静沉稳,“五哥他非要我住到王府来,可若鵷在外头那么久了,早就不习惯了,你们快帮若鵷好好儿劝劝五哥吧,若鵷可不想被关在府里头!”
“咱们别瞧若鵷格格人岁数不大,倒是挺有心思。康亲王,你就莫要再拿自个儿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大哥尼塔哈的额娘赫舍里氏口气酸溜溜的。
听见自己额娘这话,尼塔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赫舍里氏见尼塔哈低着头,想起自个的儿子明明是长子,却没能袭得爵位,如今他又这般窝囊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别开头。
“若鵷啊……”椿泰还要劝若鵷,却被他额娘打断。
“若鵷说得也在理,泰儿,赶明儿同皇上求个旨意,给若鵷讨个封号,至于回府一事,你便也莫要勉强她了。”萨克达氏的话不轻不重,椿泰也是个孝顺的人,应了他额娘一声,也没再做声了。
“还是姐姐好心思,咱们这府上的格格,虽都是郡主,可还没见哪个有封号,何况是御赐的,咱们王爷果然是面子大!”又不知哪个姨娘笑着脸道。
席上心思活络的人一招呼,气氛才又开始慢慢热了起来。
没多会,管家跑着进来报,康熙的赏赐到了。
椿泰虽然在军中深得属下爱戴,但太平盛世,即使袭了王位,也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自老康亲王去后,康熙对康亲王府旧情虽在,却再没有特地在年节上赏赐过了,今朝这一番,在场的人无不把心思往若鵷身上想。
走时康熙倒是说过,若自己受气,要同他讲,若鵷猜到他可能会做些表示,好让康亲王府的人对自己忌惮些,可她却没想到,来人是李德全。
前厅本是大敞着,管家来报时,李德全一行已后脚跟了进来,厅里的人无不匆忙起身迎上前去,椿泰为首,椿泰的额娘在侧,其余众人按序随在后头。
打从瞧见进来宣旨的人是李德全,若鵷在心里就无奈地笑了,她就知道,这大年三十的,康熙会给她送“大礼”。若鵷不做声,只随着众人起身,站在原地,这般,她倒落在了众人的后头。
摆香案,领圣旨,一番忙碌后,众人零落着起身。
该赏的,该赐的,这只老狐狸,倒是会拉拢人心,一道旨意,让屋子里头不对付的一群人都是乐在心里,喜在眉梢,直高呼万岁。
“格格?若鵷格格?”辞了椿泰着下人敬上的茶水,李德全扬高些声音寻道。
“李公公,咱们格格在这儿呢!”若鵷还没答话,倒是一旁杜鹃“扑哧”一声乐了出来,高声应道。
“哎呦,我的好格格呦,您怎么躲到这儿来喽!”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李德全得以畅通无阻地快步到若鵷跟前,继而又请了个安。
若鵷赶忙将李德全扶起来,轻声笑问道:“谙达怎么亲自来了,皇上也不怕把您累着?”
“来,格格,这圣旨您拿好喽,皇上说了,格格就不用行礼谢恩了。”李德全把一卷圣旨递到若鵷手里头。
若鵷接过圣旨,也没有打开,转而递给了杜鹃,道:“有劳谙达了。若鵷知道谙达的性子,也就不多留谙达了,谙达回去,替若鵷给皇上递个好儿。”
李德全先是瞧见若鵷看也不看圣旨一眼,就递给身后的杜鹃,心里已是有些讶异,这格格虽不一定猜着了圣旨里头的内容,但已然看透了皇上的心思。待若鵷婉言让自个回宫,心里头更是添了几分惊叹,若说若鵷格格能立马猜透圣意的玲珑心思令他有几分诧异,那么她胆敢驳了皇上,让自个当下回去,更是有几分胆色。继而却是失笑,看来终于有人敢同皇上对着干了。
李德全回宫后,众人才收了约束,若鵷才要吩咐杜鹃把圣旨拿回屋中收起来,却见椿泰的侧福晋瓜尔佳氏过来,笑道:“好妹妹,不知皇上单给妹妹这道圣旨里头,写了些个什么?妹妹也给咱们瞧瞧,咱们可都好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