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听了,眉眼弯弯,傲娇的纠正道:“是各回各家。”只是,也在瞬间意识到这“各回各家”这句话的不妥之处,因为它的下一句便是“各找各妈”,可是悲哀的是,他们都没有妈妈可找了。
她对于生母其实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于她而言那些记忆久远得像上一辈子,而现实也的的确确是上一辈子的记忆。光靠一场梦,如何也不够完完全全的唤起脑海里关于过去所有的记忆。而仅凭靠一场梦,那种情感之间的深刻与否也是虚无缥缈的。那些电视剧里失忆的人通过一场梦忆起他深爱的人,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生。
而沈自横不同。
他亲身经历与亲身父母的别离,这种生离死别的至痛,时光只能将这些疼痛的岁月淡化,却永远无法真正意义上将之完全抹平甚至磨灭。
她抬眸看着沈自横,沈自横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无波,眼里有种似水的温和。他忽而轻笑一声转回身走到了他原先的位置拿起了背包。
之前那个向他提问的女同学,依旧站在原先的位置好似未曾移动半分,她见着沈自横背起书包就要走便出声急促的喊:“自横。”
沈自横脚步一顿,回头眼睛看向那女同学,不言不语,只是单单用平淡的眼神询问。
那女同学被沈自横那毫无感情波澜的眼神震慑到,呆愣着不说话。沈自横失去耐心,眼神慵懒的瞥回来,朝着那黄昏照耀的地方走去。
沈自横的眼底氤氲着浅浅的笑意,闻溪看着他温和的面容心情忽然轻松了起来。内心不再纠结于竺笙的事情,毕竟她的内心对与竺笙之间的友情还没有拥有真正的归属感。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沈自横越来越有种属于家人的自在感,可能是因为从某个地方上看,他们的命运都是相似的,都是孤独的。当时大概也是因为这点,当初才会傻傻的说出了做好朋友的措辞。那时的她根本不像平常的自己,也许这是自己的另一面吧。
今日下午林叔有事所以无法来接放学的闻溪,于是闻溪便搭沈家的顺风车回贺家。
今儿个也是贺老爷子六十七岁生日,生日宴会在宁苑举行。贺家在b市的势力不可言说,即便现如今现在贺老爷子已经退居幕后,转而由贺玺之掌控家族一把手位置,但这贺家不论是谁掌控,都是姓贺,在这b市一笔可写不出第二个贺字。可贺家虽是权贵之家,但在b市却一直是十分低调的存在。
而这一次的生日之所以会隆重举办起来,也不过是想借这次机会让众位当家的认认脸,知晓他贺家还有位掌上明珠贺闻溪。毕竟,他贺家的姑娘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的欺辱。
因为主人家必定得在宁苑那边稍作布置,迎接宾客之类繁琐事宜,所以家中便无人可等她一同去。原先舅母是可以同自己去的,但是后因为舅母未满三月,胎像不稳只得在家中休养,无法同去。是的,贺家又将会有小生命诞生了。对此,贺家一家子都对这个不久之后即将诞生的小家伙十分期待呢。
所以言归正传,晚上闻溪只好与沈家他们一同去宁苑,她对此并无意见,只是对即将面临的大场面有些怯罢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是在贺家自己的地盘上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内心便没有什么大的波澜了。
闻溪晚上出席生日宴的衣服早已备好,是贺老太亲自设计的,月牙色改良式旗袍,下身伴有西式礼服收尾的设计,斜边系扣,扣子精致小巧,边缘绘有黑色暗纹,意外的有种暗黑的气质,绸缎的衣料精准裁剪,连闻溪那越来越娇嫩的皮肤触碰了也只觉得舒服。
少女的青春是最好的化妆品。何况肌肤美如白玉的闻溪,更是无须多加粉黛妆饰,所以换好了衣服,她拾了一只木簪将那一头青丝细致的一别,这身古典又极具特色的装扮便算是完事了。
在房间里看着自己的装扮,倒是最后在鞋子的选择上纠结了。在鞋柜里来回纠结,最后选定了一双卡其色低跟单鞋。
踏着台阶下楼时,闻溪还在想也许沈自横还不曾到。自己可得打开电视打发一会时间了。其实也可以与璨璨玩的,可惜了这般装扮束缚了她,而且即将参加生日宴的她自是不会没有分寸的将自己弄脏,所以即便面对璨璨那雾蒙蒙的眼睛,闻溪也只好身上生生忍了想要亲近的念头。
这些想法在闻溪的脑海里转了一周,行至楼下时却发现这些想法统统不会成为现实了。因为沈自横的速度竟是这般快,这么快就收拾妥帖的到她家来等她了。
他身着一袭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异常挺拔,他的脸原本便是极其俊美的,此时他眼含笑意,像是日下的潭水,折射出满眼的灿烂光华,不复往日的死寂沉沉。
可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客厅里并没有其他人,闻溪走近他奇怪的问:“你怎么这般快?沈爷爷还有沈伯伯沈伯母呢?”
才十四岁的孩子居然有一米七多的个子,这般高,为何仅仅性别不同,身量差距却如此大?闻溪走近才感受到沈自横今日这般装扮所带来的隐形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