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安静的有些渗人,没有风声水声,没有虫鸣鸟叫,没有太阳却仿若白昼。这样寂静的空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两人的呼吸,跟不时地谈话声。
太诡异了,诡异的让云端这样的人都从心里发毛。
顾惜城倒是没有再为难,笑着说道:“那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可要快一点,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野兽,本王不会功夫,若是没了性命想必虞姑娘也会内疚难安吧?”
云端:……
安顿好顾惜城,云端立刻就加快脚步在这里四处查看,谁知道走了不过数百步的距离,斜里忽然刺出一柄长剑,云端猛地后退一步,右手匕首用力架开长剑,紧接着就看到孟朝满脸是血的走了出来。
两人一看是对方不由得一愣,云端看着孟朝还真是唬了一跳,左胳膊上长长的一道口子,像是被什么硬撕裂开的,皮肉往外翻着煞是可怖,血染满了衣衫。
孟朝长长的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大地上,看着云端说道:“怎么是你?我说你运气还真是不错,居然完好无损的。”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云端虽然不喜欢孟朝,但是对此人也没有太大的敌意,将自己研制出来的止血散递给他,“先止血,不然没了血,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孟朝接过去,“谢了。”自己动手敷在伤口上,眉心紧紧一皱,愣是咬着牙没有哼出声来,额角有冷汗低落,苍白的面颊越发显得脆弱。
“我一路过来还遇上了齐王,齐王也受伤了,就在后面数百步的距离休息。你这副样子也没有办法做什么,不如去那里你二人做个伴吧。”
“齐王?”孟朝眼眸一眯,“齐王怎么会在这里?”
云端就把大体的情况说了一下,因为着急寻找顾珩,也不再啰嗦,给他指了方向,自己就火速离开了。
孟朝瘫坐在地上,看着云端火速离去的背影,虞云端居然一点也没受伤,难道她的本领比自己高?这可未必。那是什么原因让她毫发无伤呢?
云端可不知道孟朝此时的疑虑,满心里都是顾珩,心里越是着急,可是越是找不到。她们现在在的地方不知道究竟有多大,走了这么久都看不到边缘,云端也不晓得顾珩究竟在什么地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沮丧失望无助,想起当时自己掉落下来的时候,顾珩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衫分明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拽住自己不掉下来,可是却被自己连累。
面对多强的对手,面对多么残酷的训练,面对生死之间的较量,都没有这样的痛苦。云端此时也很是狼狈,发髻有些散乱,衣衫这一路走来也被树枝荆棘划破不少,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漫天遍野的花草丛中,旁边怪石嶙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尽头,第一次云端眼眶红了。
如果顾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这辈子都怕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
云端用力揉揉脸颊,双脚已经酸痛不已,双腿也没有力气迈开,她这一路走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路。但是只要想着顾珩说不定正在等着救他,浑身就像是有了力气,再次迈动脚步往前走。
就在云端抬脚的时候,眼角忽然闪过一道流光,身体的本能顿时往后仰去,至于听到一声唿哨,却是一把鎏金箭矢擦着自己的面颊飞过去。
脸颊上甚至于还残留着灼热的刺痛,鲜血顺着面颊流淌下来,云端用手一抹,刺骨的疼痛传来,不用去看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都没有办法去看了,一定是毁容了。
但是云端顾不上自己的容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便有一道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直直的撞进她的耳膜中,“登天塔留下,老夫可以留你一命。”
云端浑身一颤,这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有登天塔?翠眉微颦,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将匕首横在胸前,挑眉看着遥远的虚空,“这位前辈,暗下黑手伤人可不是君子行为。”
“老夫存活于天地间数千年,区区凡间蝼蚁,居然还敢跟老夫妄谈君子?哼,好大的胆子,老夫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你,还不赶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定让你挫骨扬灰,不得轮回。”
这般嚣张的话,云端心中警铃大响,这人不但知道自己身上带着登天塔,还称作她凡间蝼蚁。看来她之前猜想的不错,他们这是掉进了上界某位大能的私人封起的领域中。在这里那老者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规则的制造者,而她若要反抗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但是,这老者让自己把登天塔交出去,按照修仙小说中正常的思维来讲,这些所谓的大能不是应该直接下手杀人夺宝么?
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疑惑,让云端抓住了丝丝生机。那老者并未现身,是从虚空中传音而来,云端就对着那说话方向说道:“小辈不知道前辈什么意思,小辈等几人也是来这里寻找登天塔的,但是还没有找到登天塔就掉进这里了。前辈不信的话不放问问这里其他的人,若有一直虚言,前辈只管下手杀了我就是。反正在前辈眼中,小辈不过是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人。”
云端说完这话,良久没有听到那老者的声音,心中忐忑不已。这样的异状让云端又想起孟朝曾经说过他能感受到登天塔,但是前提是登天塔被催动的时候。难道这老者也无法察觉到这登天塔在自己身上,他方才不过是诈自己?
云端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也就解释了方才为什么这老者没有直接杀人夺宝,并不是他宅心仁厚,只是他并不知道登天塔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开口试探自己而已。如果自己一时胆怯……
这老者够歼诈的!
看来这登天塔是有些古怪,没有催动之前,居然连上界的大能都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的确是一个宝物。
而且云端还想到一件事情,她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中,曾经说过一件事情,为了避免引起秩序的混乱,也不希望低界位被毁灭,所以限制上界人士对低界位的出手。
如果这个时空也遵循这个规矩的话,云端的眼睛就落在了方才袭击自己的那鎏金箭矢的方向,不动声色的往前垮了一步,然后猛地出手拂开花丛,果然就看到了那里一个弓弩机关。
方才根本就不是这个老者出手,他不过是启动了这里的机关偷袭自己!自己猜的没错,这老者不能在低界位动手!
云端的动作立刻引起那老者的惊斥声,云端却是火速后退,笑着说道:“前辈真会唬人,小辈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云端撒腿就跑,徒留身后那老者暴躁怒骂声传来。不知道跑了多久,云端这才停下来大口喘着气,扶着一棵树缓缓坐下休息。大脑却在急速的旋转,想起一事有些后怕,她方才猜的是没错,但是她忽略了一点,这里是这老头的封域啊,按照道理来讲,在他的封域里应该能出手对付自己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老者没有出手,云端猜不明白,看来那老头应该是被什么束缚住才是。幸好幸亏是这样,不然的话她岂不是要小命难保?
额米豆腐,她很少犯这样的错误,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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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仙雾缭绕的净念宗戒律峰密室内,一名满脸煞气的男子看着墙上水镜中那张女子的容颜咬牙切齿,“好好好,居然是你,你杀了我两名徒儿,没想到闯进老夫的域内,居然还敢挑衅老夫的威严,这笔账老夫记下了。”
原来这老者就是曾经派了两名弟子,偷偷下去凡人界洛王府盗取登天塔的人,只是没想到自己两名弟子居然都会陨落在凡人界。他从两人的魂灯记录下来的影像上看到了杀了他们的正是云端,只是没想到她又会闯进自己的封域。
本来这座封域十一点问题没有的,但是几百年前忽然出现了意外,这封域就像是从自己手中完全的脱离出去,自成一个空间,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如今他能看到这封域内的情况,却再也不能所以插手这里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