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上回孙霆均侵犯沈芳也是因为醉得神志不清,虽说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但于我看来,已是夫妻的他们比之前还是陌生人的时候更让人揪心窝似的疼。
阿临却拎住我的耳朵轻轻地揪了揪,压低声音说:“小乙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我转过头去,商临的手指悄然滑到我的嘴唇上,很轻很轻地迂回了两三下。他漆黑的瞳仁射出极度阴柔的光,若不是我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眼神,恐怕会被瞧得猛起鸡皮疙瘩。
“有时候是。”我微垂了下睫毛,吐露实话。
因为孙霆均不算是唯一被商临算计的人,董昕,江辞云,陶四,赵飞,路锋,还有一大帮死在孙霆均手里的劳改犯。哦对,连那个需要钱而陪在赵飞身边的女孩也是。
仿佛除了我之外,他对任何人都充斥着一定的危险和攻击性。
商临勾了下嘴角,一点也不意外我这么说。
这时候隔壁的动静又开始变得很大,阿临翻在地低吼一声,捞起床边的一只拖鞋往对面那堵墙砸去。
可连他自己也清楚一只拖鞋是不可能让一个神志不清的男人回归到清醒状态,当隔壁的声音愈发动荡时,他呲牙骂了句:“我擦。”然后就不安分地把手伸进我衣服里。
我的脸颊瞬间滚烫,我横他一眼,刚想骂人时,他却一边摸着我,一边一本正经地说:“在没认识你之前,我对许多人,包括那时候的唐颖都讲自己是个坏人。我不仅坏,还坏得表里如一。因为当时的我骨子里不坏,我甚至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当一个彻头彻尾坏人的潜质。渐渐的,我在江辞云的帮助下开始学做生意,以最快的时间把脚踏进了资本市场。没读过多少书的我,开始懂得什么是资本,什么是外汇,什么市场和流通。渐渐的,我似乎开始成为坏人。因为慈悲的人赚不到钱,只能成为牺牲品或者替代品。那时候开始,我说自己很坏的次数开始减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阿临笑了笑:“因为我发现自己真的开始变坏了。因为心虚,所以我不敢再和以前一样隔三差五就把自己是个坏人挂在嘴边。路锋那件事,在你看来可能很不得了。但对我来说,那和为了争夺市场千方百计的扫清对手没有区别。孙霆均蠢,所以他才能被算计。同样的,我最初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想要算计我,不管是商业陷阱还是鸿门宴,想要我命的人实在多了去了,能活到现在不会是侥幸。”
这样夜深人静的夜里,阿临如此耐心的和我老话重提,我自然清楚他出于什么目的。他不仅逼我下了决定,现在还在逼我让自己心里的决定变得坚固,不让任何情感因素困扰和动摇。原因是她让我认清自己,摆正自己,和阿临比起来,我的的确确就是一屁民。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屁民又能干得了什么?是有本事扭转法律,还是说让时间倒流,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状态。
这些我都干不了。
他蔑视着我的逞强,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
我的眼神从他脸上移开,并且从衣服里拿掉了那只不太安分的手背过身去说:“我知道你智商极高,不管孙霆均是不是会落网,可能你都有本事全身而退。但你知道吗?让我妥协的原因不是你的这些歪理,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们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承受不起。”
说完话,我把卧室的灯给光了。
隔壁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算不清这场萎靡到底持续得有多久。但曾经最渴望沈芳得到幸福的我,却在黑暗中默默掉着眼泪。
明天一早,我想留住孙霆均。
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我想多看他几眼,并且,要对他做一件恶心的事。
想到那件事,我的心都在颤抖。
隔天,是阴天。
风很大,气温舒适。
我早早就起了床,和保姆阿姨一起做了一顿早饭。阿姨给陶四盛了一份上去,给住在陶四屋里的一个保安大哥也盛了一份,然后就早早去菜场买菜。
等阿临和孙霆均他们起床,饭桌山已经一丝不苟地摆放好了每一个人的早饭。我和阿临在厨房聊了几句,等出来的时候孙霆均和沈芳已经坐在了饭桌上。
两人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仿佛一觉睡醒就顿时成了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孙霆均有些自暴自弃,客房里配备齐全,但他出现在我面前时连胡子都没有刮,衣服也穿的乱七八糟,扣子扣错了一颗都毫不在意。他呼噜咕噜喝完一碗粥就站起来。
我对他说:“把早饭吃完再扯,我起了大早就给你们张罗早饭,就喝完粥就走?”
孙霆均重新坐下来,沉默的给沈芳夹了个荷包蛋。但没有给我夹。
他到底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曾经说再也不给我夹菜,那次之后确实再也没有过。
他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塞食物,没几下就把他的那份扫空,两侧的腮帮子都鼓起大大的包,仿佛再也塞不进去一口。
沈芳皱皱眉头:“你吃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