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沈芳给我剥了个橘子递给我,仍然心有余悸地说:“真没想到孙建国的生日会上竟然发生这么多事,这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低低地呢喃出声,像是无心之言,可却一耳朵趴我这了,我啃起橘子,好奇地问:“芳芳,你原本想的是咋样啊?”
她猛一抬头,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没再多想,视线穿过沈芳掠过坐在角落一把木椅子上的霍佑伸。从他送我们上车开始到现在,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话,很难想象一个这么惜字如金的男人会是个整女人大王。说真的,这样的人比孙霆均那种变态感外露的人还要恐怖,这种恐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让人完全摸不到半点心思的那种恐怖。
我兀自观察了霍佑伸一会,偶然间目光相撞。
他平静的眼神中略带笑意,十分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垂了个头,继续把玩手里的手机。
十几分钟后阿临手里拎着一塑料袋的药进来说:“医生说你挂完这两瓶水就能出院了。你怎么看?要不要今天住一晚保险些。”
我听见一会就能走,心里来了阵兴奋。故意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他说:“不要住,晚饭没吃饱……”
阿临抬手看表:“好,你想吃什么?现在才八点半,很多店都在营业。”
闷声不坑了许久的霍佑伸突然站起来,皮鞋一下下敲击着地板,每一道声响都一模一样,间隔的时间也仿佛出奇的一致。
我愈发仔细地瞧他,霍佑伸的皮肤相当好,五官又端正,属于典型的第二眼帅哥。
“我朋友开了几年餐厅了,生意一直不错。我也没吃饱,我坐东吧,我家芳芳应该也饿了。”霍佑伸说话间,抬手轻轻撩拨了下沈芳的头发,温柔地将其绾在她耳朵后头。
沈芳很快避开了霍佑伸的眼神,望向我说:“一会等你挂完水,就让霍先生做东吧,他朋友的餐厅我去过一次,味道特别好。”
沈芳开了口,我自然不能拒绝,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在,就是想在吃饭的过程里继续观察这个开劳斯莱斯的男人到底想搞什么。在女厕的时候孙霆均提过一嘴,说这个姓霍的是孙建国老友的儿子。他应该没有动机和我们混在一块,如果真有,唯一的联系也只有沈芳和我的这层关系。
但不是我怀疑沈芳现在的魅力,而是我总觉得这个霍佑伸对沈芳应该没那么真心,沈芳也一样。两个互不真心的人凑一块,这中间必然有什么猫腻。
我挂水的过程中,霍佑伸和商临简单的撩了几句,全是非常客气严谨的句子,一股浓浓的疏离感挡都挡不住。
二十分钟后,护士来给我拔针头。除了手臂有点疼之外,我整个人已经生龙活虎。
“我快饿翻了!快去吃东西吧。”我摸着自己的肚子。
霍佑伸说:“刚刚情况紧急我才开车。今晚我喝了不少酒,正好餐厅也不算远,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介意走过去吗?”
“那不远,走吧。”商临的眼锋划过霍佑伸的脸,悄悄然握住我的手,先一步踏出病房的大门。
电梯下到五楼,一张病床和五六个人涌了进来。
其中就有蒋凤英,路锋,以及周明。
而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是被孙霆均的人折磨过的路悠。
她应该已经做完了手术,鼻子处带着呼吸面罩,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可当她瞧见我,眼神立马就凌厉起来。
我脑中回想过从第一次见到路悠到后来和陆家发生的种种,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十九岁的女孩从来就不是真的讨厌我,只是因为我是蒋凤英生的,她恨蒋凤英夺走自己妈妈的地位,她对付不了蒋凤英,只能对付我。如果她从来就没有这种愚蠢的念头,那她不会和孙建国这个老男人又什么,更不会有今天!
她真的爱周明吗?
也不一定吧?
自己的宝贝女儿发生了这种事,一贯圆滑的路锋也硬气了一把,他指着我,指着商临,脸红脖子粗地说:“我女儿今天这样,和你们俩脱不了干系!只要我路锋还有一口气在,这个仇我陆家是一定会报。姓商的,不管是你还是孙家,早晚会完蛋!夜路走多了,早晚是会遇见鬼的!”
如果放在平时,我绝对会逞一时口舌之快,但这次我没有。主要是心里也确实觉得,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来说,最近发生的事确实太过了。当然了,我也没有想可怜她的意思,路悠和沈芳不同,沈芳那时候变成大胖子是不可抗力的因素,而路悠如今的下场都是自找的。
一串淡淡地笑声划过我耳边,笑声出自阿临这。
他说:“行,路锋,尽管来,爷什么招都接。”
“你!”路锋气得就像要厥过去似的。
这时候蒋凤英突然上前了一步,二话不说就抬手往我脸上招呼。
有一只手,比阿临挡得更快。
那是霍佑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