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这种没由来的话,令田丰的表情突然一愣,他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年少不了几岁,脸上同样充满了褶子,一脸老态龙钟的沮授,不明就里,他不知道沮授这句话寓意何来,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来。
但是出于对沮授的尊重和礼貌,田丰还是很有涵养地做出了一副思索的模样,而后沉声地说道,“沮授先生大才堪比日月,田丰不过是一个区区平凡的人,又怎么能跟先生相提并论呢?”
田丰平日里虽然高傲不堪,但是也十分的谦虚,同时他对沮授的才华也非常的欣赏,知道沮授的才能究竟有多强大,所以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了一些恭维的话来,算是给沮授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是,令田丰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席话后,沮授的脸上完全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反而依旧用那种平静地表情看着田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直视着田丰的眼睛;“人言都说田丰先生,性格执拗刚烈,轻易不恭维别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竟然颠覆了我对田丰先生的看法,真是应了那句话,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
原本按照沮授的猜测,田丰就算是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也应该保持一副高冷的模样,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田丰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这完全颠覆了他对田丰的看法,也彻地断绝了外界对田丰的谣言。
“呃。。。。。。”田丰听闻沮授的话,一时间不由得语塞,他看着眼前的沮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然也没有想到沮授会说出这么一席话来,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迅速一变,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一副阴沉,高冷,无悲无喜地表情看着沮授,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境而已。
“呵呵!”田丰恢复了往昔的模样,但是沮授却没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若有深意地直视着田丰的眼睛,随后又收回了目光,将其落在了一旁正在收拾东西的提莫身上,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田丰听,“唉!被人孤立和陷害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田丰表情一愣,终于知道了沮授之前的询问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沮授的兀自言语,似乎猜到了什么,闭口不言,用一种感同身受的目光看着沮授,心中暗道,“难道他。。。。。。”
没错,作为一名说客,首先你要做到的就是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得到对方的认可,让对方产生不了逆反的心态,这样你才能逐渐发展自己的思想,继而误导亦或者说服对方,达到自己的目的。
沮授便是这样想的,他认为自己如果想要说服田丰的话,必须要从他的角度出发,以自己的眼光看待田丰所遭受的待遇,这样才能先入为主的让田丰觉得自己跟他一样,从而让这次谈话来的更加容易一些。
“其实我和田丰先生是一样的人,你的感觉我都懂,因为我感同身受!”
沮授果然说出了田丰所猜测的话,他像是一个饱受着折磨的智者一样,遭受着来自同僚们的排挤,想当初他还在韩腹手下做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同僚们对沮授的看待都不是非常的友好,甚至是肆意的打压,因为他的才能出众和性格使然,更是让自己一度沦落为县令的地步,是想,像他这种拥有着绝高智慧,济世才能的高等人才,去看管一个州县,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沮授的心态之上一直就出现着种种的问题,他对韩腹的看法已经不同他以前刚刚投奔他的时候一样了,那时候的他还想着振兴家族,辅佐韩腹,让他成为这个天下的第一大诸侯,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旷世权臣,可现在,他已经失去了那份耐心,能够弥留在他心里的只有对韩腹手下的失望和对韩腹埋没自己才能的不满。
当然,这些感受全部都是没遇到张天真之前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当今天下竟然还会有这般“神奇”的人,张天真的作风和他的思想就好像不是这个时代,与这个时代完全脱轨的后来人一样,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和如沐春风的希望。
“唉!没想到沮授先生竟然也有这种遭遇,真是让人感叹啊!”
当沮授将自己的过往跟田丰说完了之后,田丰不觉一脸感叹的赞叹了起来,原本他以为,沮授在盛名之下,再怎么说也会得到韩腹的重用,成为韩腹手下最为信赖的能臣异士,深得韩腹的信赖,可现在看来,韩腹似乎和那位袁绍一样,都是昏庸无能,刚愎自用的人,根本就不能让他们发挥自己真正的才能,千古流芳。
“是啊,唉!”沮授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他对自己曾经的过往唏嘘不已,感叹着自己曾经遭受的冷眼相对,此刻他完全都像是一位被阴霾所笼罩的人,远远地看去,除了一阵阴沉的气氛之外,再无其他。
刹那间,二人似乎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就像是遭受了同样遭遇的生胞胎婴儿一样,惺惺相惜之间又有阵阵血脉相连的感觉。
“不知道田丰先生对我家主公看法如何,能不能跟我说上一说?”
片刻后,当两个人的感叹都渐渐的结束了之后,沮授不觉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正轨之上,目光平静之中透露着些许期待的看着田丰,沉声问道。
“恩。。。。。。这个。。。。。。”田丰似乎还没有在刚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所以当他听到了沮授的提问之后,还是显得颇为迟钝,但是很快,田丰便从那种阴霾的情绪中渐渐醒来,转而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缓缓说道,“张天真这个人在我看来,还算不错,最起码比袁绍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