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为何不看一眼这陈小麻子的信件?我倒是觉得,这陈小麻子,比官府那边光明磊落的多。”
“哦?”
徐光启眉头顿时皱的更紧,忙是看向老妻道:
“夫人何出此言?难道,是因为那陈小麻子给我开年薪一万两的缘故?”
“非也非也。”
徐光启的老妻也是读书人,笑道:
“不单单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他对农事的重视。王龙场的来信我也看过,王龙场这个神州大学校长年薪才一万两,苏培元和薛牧那等天下大儒,才五千两。但这陈小麻子却愿给你这搞农事的出一万两,你不觉得,陈小麻子诚意很足吗?”
“哼!”
徐光启顿时冷笑:
“夫人,这陈小麻子,无怪乎是哗众取宠的小人伎俩罢了!他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妇人,怎能骗的了老夫?他尊重农事,尊重老夫又怎样?”
“他这般天天搞商业,谁人还去种地?我神州百姓,日后到底吃什么,喝什么?”
“哼!陈小麻子,简直可恨之极!这是在动摇我神州,动摇我汉人的根基!夫人怎还为他说话?是不是你收了他什么好处了?”
徐光启一个机灵,顿时极为不善的看向老妻。
老妻止不住苦笑。
但她跟徐光启过了快一辈子了,自然明白她男人的秉性,太过刚猛,也太过嫉恶如仇。
否则。
他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又何至于到现在反而还赋闲在家了。
但老妻更明白,不说服徐光启,这头牛是不会回头的。
忙理了理思绪道:
“老爷且看,你觉得这镜子,比值铜镜如何?”
见老妻拿过来旁边一面出产于镇海城的镜子,徐光启冷哼一声:
“哼!齐淫技巧罢了。”
“好。”
老妻继续道:
“你觉得镜子没什么?那你觉得我身上这麻裙如何?若放在之前,做一身这样的麻裙,至少需要三钱银子。可现在,哪怕这是从镇海城运过来的,却只需一钱银子不到!”
“老爷,你不觉得,陈小麻子是在为老百姓考虑,为老百姓做事吗?”
“就算你不认可这麻裙,那这些布料呢?这些布料比寻常又便宜多少?老爷你心里没数吗?”
“再者。当初怜生教之乱,若是没有那陈小麻子稳定军心,祸乱会不会蔓延到咱们淮扬来?”
“老爷,我觉得,就算不认可人家陈小麻子,可人家给你来信了,你怎么也要看一眼,看看他说什么,再给出评价不迟。这才是君子之道!”
“哼!”
“看看就看看。”
徐光启其实已经被老妻说动了,也认可陈元庆的确是做了一些利国利民之事,但他怎会在老妻这等妇人面前认错?
还是高傲的犟着他的脖颈。
但他最终还是拿起陈元庆的亲笔信看起来。
然而。
这不看不要紧,只看了没片刻,徐光启的脸色便已经满是郑重,浑身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