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安愕然之际,街道对面走来一对母女,女儿歪着脑袋看了谢安半天,继而扯了扯她娘亲的衣服,说道,“娘,这个大哥哥,流了好多血……”
“芯儿乖,别看!”那名妇女当即拉着女儿走来了。
谢安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胸前,他这才发现,自己体内流出的鲜血已渗透了袍子的下摆,以至于胸前一大块衣料,已然被鲜血染地通红。
糟了……
望着路上那些行人用仿佛看待犯人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谢安暗叫不妙,因为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混到这些过往的行人之中走脱。
怎么办?
怎么办?!
站在十字街头,望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望着那几条小巷中盯着自己的刺客,谢安的额头不禁渗出了豆大汗珠,到后来,全身都开始发热,流汗。
谢安很清楚,这是由于自己伤势严重导致的虚汗,与所谓的回光返照差不多,再过片刻,全身便会逐渐冷下来,倘若不能及时包扎伤口,那么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里……
可是,那帮刺客跟着这么紧……
天sè越来越暗,即便是作为冀京四条主要街道之一的朝阳街,其路上行人也渐渐变得少了,谢安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在一旁小巷等候时机的刺客,他们那蠢蠢yù动的心情。
更糟糕的是,由于失血过多,谢安渐渐感觉到了寒冷,甚至开始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行!
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暗暗对自己说了句,谢安隐约看到那些头戴斗笠的刺客已渐渐按耐不住,不顾周围行人惊慌、愕然的目光,朝他这边围了过来。
只能睹一赌了!
咬了咬牙,谢安一发狠,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朝着大街另外一边奔跑。
他记得,前面有一条小巷,而小巷的后面,则是一条内河。
尽管三月底的天气依然还是那么冷,但谢安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他看来,要甩掉这帮jīng通追踪的刺客逃到东公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倒不如赌一赌,跳入河中,毕竟他谢安自小就jīng通血xìng,尽管眼下重伤在身,但谢安还是有几分把握。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飞奔在小巷中的谢安,已能够瞧见前面那条河的石护栏了。
就在他踏出小巷的同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狠狠一拳打在他腹部,继而拎着他的脑袋狠狠撞向一旁的墙壁。
“噗……”吐出一口鲜血,被撞地眼冒金星的谢安,缓缓倒在墙旁,目光略显呆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内河……
就差一点……
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汇聚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几分力气挣扎了。
“挺能逃啊,臭小子!”一名刺客走了过来,将瘫坐在血泊中的谢安提了起来,狠狠甩向一旁的墙壁。
尽管由于失血过多,谢安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知觉,不过这一下,还是让他痛地脑门青筋绷紧,在落地后,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够了!”最初砍伤谢安的那个刺客走了过来,一把将那个还打算踹谢安几脚的刺客拉到一旁,他似乎是这些人的头。
只见此人缓缓在谢安面前蹲了下来,扯下了脸上蒙着的黑布,露出一张略显年轻的脸,年纪看似不大,也就二十几岁。
默默地望着依在墙旁、出气多进气少的谢安,他低声说道,“对不住了,虽然我等无冤无仇,不过……我叫丁邱,金陵人,到了yīn曹地府,若是阎王问起,就告诉他,杀你的人,叫丁邱!——免得做冤死鬼,rì后不好投胎!”
“危楼的刺客,还真是……有职业道德啊,咳咳……”
“你知道?”丁邱有些意外。
谢安咧嘴笑了笑,摇摇头,缓缓说道,“不,是碰到过,好像叫……徐邙?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