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灿还是觉得不妥当,但是又不想让战诀不高兴,于是只好模棱两可道:“那……我们这件事改天再说吧,我今天有点累了。”
她说完之后便抬手掩面打了个哈欠,真的是一副很困倦的模样,战诀也顾及她的身体,怕自己催得太紧会让她有压力,于是便道:“没关系,等你出院之后再说也可以,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他以前也看过宋清歌怀孕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人和人的体质有差异,他总觉得宋清歌当年怀知了的时候,精神状态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崔灿的精神状态就很差,总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后来他才慢慢想明白,当年宋清歌的精神状态好,是因为她把独立的孩子当做了全部的人生支撑,如果没了那个孩子,她也就垮了,她不是坚强,而是不得不坚强。但是崔灿不一样,这个孩子,终归来得不是时候,而且她不久之后还要面临牢狱之灾,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
崔灿的身体不好,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落到了战诀一个人身上,自从她怀孕之后,战诀就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买什么样的卫生纸,买什么牌子的孕妇马桶垫,买什么牌子的孕妇专用洗发水和沐浴乳。这些以前都是家里的阿姨,或者是别人来做的,而现在,他更愿意亲力亲为,想将关于她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他手的。
从前为了逃避姜蕴,他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每时每刻不是在开演奏会,就是在开演奏会的路上,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时间停下来看看沿路的风景,错过了人生很多很多的美好。
而现在,他终于能有时间停下脚步,哪怕这些是以他的前途尽毁才换来的,可他还是觉得无比珍惜。
提着一袋子东西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战诀脸上还带着笑,坦白说,他很享受现在的小幸福,就像是一个充满期待的准爸爸一样,一想到那个女人和孩子,满心满眼都是甜的。
然而墨菲定律说得好,你越怕什么的时候,越会遇到什么。
姜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已经是秋末的季节了,她穿着一身Bubbery的薄呢大衣站在超市门口,脖子上是一条同款的Bubbery丝巾,头发剪短了许多,穿着牛仔裤,系带的高帮短靴,耳朵上戴着闪亮亮的耳环,看上去比从前少了一些戾气,多了一些淡然。
但无论是从前的盛气凌人,还是现在的娇艳曼妙,战诀对她都无法产生一丝好感,甚至可以说在这个女人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好心情就被她破坏的一干二净。
笑容顿时敛去,战诀冷冷的看了瞥了她一眼,直接提着东西绕过他便准备回医院。
但姜蕴是谁?
她既然此刻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自然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他走。
果不其然,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姜蕴忽然伸出手臂拦住了他,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诀!”
她的声音很低,哑的几乎辨不出原来的音调,有那么一瞬间,战诀甚至觉得听着她的声音都觉得有些陌生。
她说话的时候,声线明显带着压抑的感觉,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如果他没有猜错,她应该是感冒了,而且看她这个样子,貌似还病得不轻,大概已经有点时间了。
可那又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战诀头也不回的绕过她便准备走。
见他要走,姜蕴又追上去拦住他,扬起头有些倔强以及急切的看着他,“你不要走,我有事跟你谈。”
“我跟你没话可说。”战诀说完便准备走,走了两步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翻回头朝她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道:“对了,有件事我倒是确实需要跟你好好谈一下,之前我跟你说的离婚协议,签了没有?”
姜蕴一怔,没想到他有话说竟然就只是为了这个,顿时怒从心中起,愤怒的一跺脚道:“你跟我就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不然呢?”战诀冷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跟你还要说什么风花雪月爱你至深之类的话吧?你觉得我对你,可能会有那种感情?”
姜蕴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嘴角扯起一个苦笑,垂下头低低的道:“我知道不会有。”
他甚至连她生病了都懒得关心一局,显然已经对她恨到了极点,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会对她说什么温情的话?
其实她心里是早有预料的,只是始终不愿意相信罢了,因为在她心里,到底还是希望他对她有一点点感情,她的要求不多,哪怕只有对崔灿的一百分之一,她都会觉得很高兴,不会绝望了。
可战诀却总是那么狠心,说不会爱她,就一辈子不会爱她。
见她低着头一脸落寞的表情,战诀真的是打心底里恶心这个女人,蹙着眉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冷嗤道:“现在又在我面前装什么无辜弱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当初害她的时候,你多强势,男人都比不过你那么狠心,你真的不适合装可怜,还是回去好好学学吧。”
战诀的脸色一变,直接甩开她便准备走,姜蕴却还是不死心,上前两步追上去拦住他,目光哀切的望着他道:“我只跟你说一句话,我可以签字,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听到这里,战诀好像才终于有了点兴趣似的,回头望着她,“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姜蕴抿了抿唇,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这段时间,可能要去趟美国,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们再签字,可以吗?”
战诀蹙眉,“那你要去多久?”
“不会很久,大概也就四个月左右。”
“四个月?”战诀果然有些不悦,“为什么去这么久?你是不是故意拖着不离婚?我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样了,我跟你离婚是势在必行的,就算你再拖也没用!”
姜蕴看着他,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他就这么想和她离婚吗?甚至连四个月都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