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最大的错,就是过于自傲,不把别人当回事了。
但他还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又故作蛮横,眼里透着贪婪和凶光:“说好了,没有八成,老子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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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
慕梓寒刚从柳莺莺屋里出来,两姐妹说了不少私下话。
比如,柳莺莺问。
——表姐,明日何家伯母在,我有些怕。
慕梓寒就很理解。
——当初我见母后也格外忐忑。
柳莺莺就问那然后呢。
慕梓寒:“椒房殿一屋子的娘娘,我头也不敢抬,生怕做错了说错了,母后不曾为难我,就往我手腕上套了个镯子。”
说着,她撩开衣袖,给她看镯子。
小姑娘补充:“很贵。”
再比如。
——表姐,我和沈河在一处,就格外不自在,当初你是吗?
慕梓寒也点头。
——我还格外紧张。
——紧张什么?
——紧张自己成了寡妇。
她失笑,转头去了慕衍的屋子。慕衍还没歇下,正对着窗外愣神,身形单薄,瘦的不成样子。
慕梓寒不知,白日慕衍和邵阳发生了什么,她抿抿唇:“明日——”
“她不会来。”
慕衍仿若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他背对着慕梓寒,小姑娘无法窥见他的神色。
慕衍这些时日,一直在想周璟那时说的话。
——你低估了的皇姐对你的心意,这就是你最大的错。
他从没低估。
他知道邵阳不会在意他是废人,不会在意他会死。
邵阳认定了他,可这条路前面注定是堵墙,他如何愿意看她一头撞上去,摔的头破血流?
便是太清楚,他才怕。
怕什么?
你可有尝过在意之人在你怀里断气得滋味吗?
慕衍尝过。
当年阿娘的身体就在他怀里一点点变凉。可他不能哭,他得准备阿娘的身后事,为她守丧,为她送葬,然后清楚的知道从此以后天人永隔。
他失去阿娘了。
便是现在,都是他的噩梦。
这样的苦,他不舍邵阳去尝。
他宁愿邵阳在别人嘴里得知他死讯苦楚,也不愿她伏在他棺椁上,对着他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前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