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掩面而泣:“我就那么一个孙子,因为冲撞了县令的的儿子,就被刘家人用棍子活活打死。”
有跛腿的青年愤愤:“我的腿被刘家马车碾的!我是读书人!身有疾者不得入科考,我一辈子都毁了。刘家却半点补偿不给。说我活该。”
有半张脸布满可怖伤疤的妇人悲凄:“我家中行商,本是邬县最富有的,刘幺想要一起做生意,丈夫没应,他发怒随便按了个罪名就将人押入大牢,家中钱财被洗劫一空。为了不留下罪证,宅子更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脸就是当时毁的。”
下一位是个瘦弱大娘。
慕梓寒手都要写酸了,她现在很愤怒。
“大娘,您是什么事?”
大娘高冷的看她:“听说你能帮我算账?”
慕梓寒点头。
大娘愤怒:“刘幺那个鳖孙,一月前吃醉酒,偷了我的大宝贝!”
“你大宝贝是?”
大娘:“我养了四年的鸡!”
她能不气吗!!!
更气的是:“那鸡每天都能下两个蛋!”
慕梓寒:……
很好!
大娘还是你大娘!
“姑娘,你怎么不写了?”
“你快点记上去,刘幺欠我一只鸡,外加三十个蛋!一个都不能少!”
直至日暮西山,这才全部登记完毕。
慕梓寒将一叠纸收拾妥当,她回了屋。
周璟早醒了,柳家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往前还能朝周璟有说有笑,让他待慕梓寒好,这下,柳家都没有人敢往他面前凑了。
周璟也不在意。
这世上就没几件他在意的事。
他立在窗户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慕梓寒从外面走进来,见他不知何时又把厚实保暖的毛皮扔到地上,这会儿就一件单薄内衫。
她连忙跑过去,要给他裹起来。
周璟却是抬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年纪轻轻的,你愁什么?”
慕梓寒对他一直没有防备,她实事求是:“我有些难过。”
“邬县只是个小小的缩影,也许在我们不知道地儿,还有数不清的千千万万个邬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