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射、御、书、数。”
“礼乐射御书数。”孟灵酒点着指头数了一遍,“御和数是做什么?”
“御马和算术。”
“骑马还用学吗?”
“大宋讲求文治武功,常年战乱,自然要懂骑射。”百里鸣耐心解释,“虽说文治武功,我朝依然重文,所以多数生员只重视书这一项,其它大多敷衍了事。”
孟灵酒随百里鸣来到一间教室,百里鸣指指他身边的书案:“你坐这里。”
“这是谁的位子?我坐了别人坐哪里?”孟灵酒问。
“无防,位子总也坐不满。”孟灵酒安心坐下来。
铃声一响,生员陆续进了教室,孟灵酒无比新鲜地一个个打量,看到刘义敏时,道:“你跟他在一个班呀?”
百里鸣随意望了一眼,道:“今日雌兔不只你一个。”
“雌兔?哪有兔子?”孟灵酒一个激灵蹦到了书案上,百里鸣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走进教室,盘腿坐在上首,缓慢地翻开一本书,“今日我们讲春秋,请同学们翻开书”
一开始孟灵酒还饶有趣味地听着,可看着上座老头不停地摇头晃脑,不一会儿就犯起了瞌睡。孟灵酒脑袋像鸽子啄食般点了几个,终于光荣倒了下去。百里鸣侧脸看看她,笑了笑没有理会。不知睡了多久,孟灵酒察觉什么东西在敲她的书案,孟灵酒倏地立起上身,只见白胡子老头正站在她身边,拿着戒尺敲了两下。是她!刘义敏认出孟灵酒,同时看见离孟灵酒不远的刘玲珑,同样女扮男装混进了学堂,刘义敏眉头蹙起,刘玲珑调皮地向他吐了吐舌头。
“这位生员,春秋左氏传中写道:臣义而行,不待命。请你说一说,此话与君臣纲常是否有悖。”白胡子老头背着手立在百里鸣和孟灵酒中间问道。
“哈?”孟灵酒一脸懵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听不懂,还谈什么君臣纲常,孟灵酒抬头望去,其它生员都一个个掩嘴偷笑正看着她,这下丢人丢大了,早知道就不来了,想向百里鸣求助,这老头就横在他俩中间,袍子挡得连人都看不到。孟灵酒眼珠转了转,道:“老师,我刚入学没两天,春秋左氏传我还没读到这里,等我今日回去读完了,明日再回答可好?”孟灵酒开始胡诌,哼,明日我就不来了。
白胡子老头正要说什么,百里鸣忽然起身道:“博士,我来回答吧。”老头向右一看,“那你说说。”
“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如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原来是这个意思,早点告诉我还能说上两句呢,孟灵酒心中嘀咕。只听百里鸣继续言道:“我以为这并不违反君臣纲常,臣子所做之事符合道义,虽来不及请示君王之令,但君王必定赞成,若因等待君王令而有所延误,不知会造成何种结果。然臣子既已做下无令之事,须得承担所行之事导致的任何后果。我说完了。”
“嗯。”白胡子老头点点头表示赞许。想不到他还挺有才的,孟灵酒早已忘记刚才的尴尬,目不转睛地看着百里鸣。“这位生员,上课要专心。”老头还不忘教育孟灵酒。
“是,老师。”孟灵酒诚恳应道,松了一口气,忽见斜前方有位生员正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百里鸣,脸上一副痴相,这人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又见前方不远处的刘义敏以及他身后与他同来的那位公子正打量着自己,刘义敏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后的那个人眼中仿佛有一丝敌意,孟灵酒想了想,我好像没得罪他呀?算了,他们爱看谁看谁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孟灵酒腿都坐麻了,向百里鸣招手,“来来,扶我一把。”
百里鸣过来轻轻一捞,孟灵酒站了起来。
这时女扮男装的刘玲珑走了过来,看着百里鸣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百里鸣。”
“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吃饭?”
百里鸣正要拒绝,刘义敏与徐长卿走了过来,“还不回家。”刘义敏看着刘玲珑,神情有几分不悦。
刘玲珑眨眨眼睛,道:“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你管我做什么。”
刘义敏没有说话,不过看上去他的脸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这时教室里忽然响起争吵声,孟灵酒循声望去,几位生员不知道在争吵什么,“刚才博士布置的作业今日给我写好。”一个胖乎乎的生员对坐着的那人道。“还有我的。”“我的也是。”另外两人说着将作业一同扔在书案,看上去与前一人是一伙儿的。
“你们凭什么让我写?”坐着的那人抗议道。
“诶,我们也不是白让你写,我们给你钱呀。”胖生员将一两银子扔到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