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阳台的边缘,看到外面是类似高尔夫球场一般巨大的草坪,有四个光屁股娃娃正在嬉笑打闹,玩的特别开心。
妈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翔子,继续往前走,从那里跳下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白云里,变成自由自在的小精灵,能永远陪着妈妈了。”
我张开双臂迎着风,深深吸了一口,满鼻子都是花香,人在瓦解,只有一个念头:跳下去,跳下去就会融化掉,就会获得永生,就会飞入天国陪着妈妈。
我向前跨了一步,想也没想,纵身一跃,从阳台跳了下去。
耳边是风声,我闭着眼睛,只有一个心情,我要飞升了!我要进入佛国了!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炸雷一般的声音:“妖魔邪道,还痴迷不悟吗?!回来!”
我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眼前场景变了,哪里还是鸟语花香而,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模模糊糊的灰色,四周寂静无声。我好像明白自己的处境,应该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时此刻我就在昏迷状态无法苏醒,只有挣脱黑暗,才能回去。
冥冥的黑暗中,忽然响起如佛祖纶音一般的声音,从远处而来,听不懂是什么,好像是在念经。经文绵绵不绝,穿透黑暗,如同一股倔犟之力,在黑暗中挣扎奋斗,打开生的通道,引我出去。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下一片澄明,一切都顿悟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佛音。刚才看到的病房,看到的妈妈全是邪魔外道营造的幻象,全是假的。
我大吼一声,意识顺着声音快速穿破黑暗,所有的一切瞬间崩溃。黑暗湮灭,光影重现,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血流满地的客厅,四具小鬼的木乃伊已经破碎了一地。
我知道我回来了。
我抬头去看,此时此刻我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正是前些日子我们在凤凰居偶遇的那个身上纹满莲花的白衣青年。
姜大嫂被一根桃木剑钉在墙上,剑身居然穿过她的臂膀,从后面破出,这得多大的劲。姜大嫂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血流了满身,耷拉着脑袋,没有知觉。
地上留着平头男人的身体,他的头居然不见了,更诡异的是,腔子里居然没有血。
“你别动。”白衣青年说:“你身上邪气虽去,可刀伤还在,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
“谢谢你,我,我爸爸……”我颤抖着说。
他道:“他没事,只是中了阴毒。”
老爸走过来,蹲在我的面前,居然哭了:“孩子,你受苦了。”
在我的记忆里,这还是老爸第一次哭。连妈妈过世的时候,他都没掉过眼泪,这是一条硬汉。
“爸……”我说。
白衣青年对老爸说:“齐先生,赶紧报警吧,令郎需要马上送到医院去救治。”
“大侠,”老爸居然用这个称呼来叫他:“你要去哪?”
白衣青年指着地上没有头的平头男人尸体说:“此人为害一方,法术高强,现在使出了飞头降遁走,我不能留着他,否则他缓过这口气,将永无宁日。我还要去追踪他。”
他来到姜大嫂面前,一脚蹬在姜大嫂的肚子上,一只手拉住剑尾,使劲一抽,把桃木剑拽出来。姜大嫂没有着力点,瘫软在地上。
白衣青年不再管她,来到后窗前,掀开窗帘,一纵身跃了出去,再无踪影。
老爸已经通知了警察,还好,如此血腥的场面,居然没死人。老爸抱着我,喃喃说:“翔子,别怕,爸爸在这。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爸爸都要治好你。”
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我躺在医院里。熟悉的朋友们都在,解铃兄弟,小雪,居然还有挺着大肚子的王思燕。
她看我醒了,艰难地走过来,为我倒了一杯水:“齐翔,你怎么样了?”
我挣扎着坐起,看着他们苦笑:“没想到,真正的第五个鬼仔,居然是我。”
“谁也没想到,你也算大难不死。”解南华说。
“后来怎么样了?”我问。
解铃道:“我见过你老爸了,齐叔叔说的那个纹着莲花的大侠,去抓捕飞头降后,一去没了踪影,现在两人都没了下落,我们正在调查。而姜大嫂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治疗过外伤后,就要送到精神病院。我们和姜大嫂的女儿联系过了,等你伤好了,一起去她家里看看。”
“为什么还要去?”我心有余悸。
解铃道:“据我们推断,姜大嫂确实得到了来自佛国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