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娜的生活,向来都过的格外精致的。
这不正好有一家子早上才杀了猪,正在分肉,准备去矿区卖呢,陈丽娜要了两只前腿,把五花肉和排骨全要了,让人替她扎好,捆到自行车上,就跟聂卫疆俩,带着小聂航回家了。
杀猪的那家人,也是农场的老户。
听说卫疆怀里皮肤白白的,两只眼睛圆圆的小宝贝是聂卫民的儿子,当时就送了他一好玩的东西。
“气球。”聂航笑的嘴巴都合不上:“我爱气球。”
“这气球,你爸小时候也有一个,但是,给钱狗蛋抢走,然后俩人抢的时候,不小心戳破了,你不知道你爸哭了多久。”聂卫疆说。
小聂航拿绳子栓着自己的气球呢。
好吧,这个气球跟塑料气球是不一样的,上面还有纹理呢,俗称,猪尿泡。
到了回家的路上,聂卫疆这才仔仔细细的,跟陈丽娜讲了起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打人的。
家里。
聂工听见爱德华一直在卫国那间房里咳嗽,本来翻出来一瓶急吱糖浆想要给他喝呢,想了想,换成了一瓶茅台,拿过去了。
外国人喝酒,好像不要下酒菜。
聂工呢,其实向来不怎么喝酒的,但他还是拎着酒瓶子,就过去了。
“对不起,中国的艾滋病宣传做的并不好,大概你也很担心,我会不会把病毒传染给你。”爱德华说。
聂工倒了半杯酒给他,也给自己倒了半杯,碰了一碰,自己先抿了:“不会,它是通过性生活,母婴,以及血液进行传播的,只要防护措施做到位,不会有问题。”
爱德华坐了起来,喝了一口酒。
“房子多了,人少了,这里也变成城市了。”爱德华说。
聂工笑了笑,再给爱德华倒了半杯酒:“是啊,有时候我很不习惯,我喜欢安宁,清静的生活,毕竟科研研究,必须得清静。”
爱德华点了点头:“我懂。”
顿了顿,他又说:“得克萨斯州我有一处庄院,离约翰逊航天中心不远,等你退休了,可以去那儿渡假,非常安静。”
聂工笑着说:“好。”
看爱德华喝完了,他又给爱德华倒了一盅。
“我的医生会杀了你的。”爱德华跟聂工轻轻碰杯:“但我爱死你了,来之前我很担心,怕你们会把我逐出家门,或者是,立刻就给你们的疾控中心打电话,让他们来把我带走,可你把我留下来了,而且,给我酒喝。”
“我有三瓶茅台,去年过年的时候单位上发的,我陪着你,把它喝完吧。”
聂工说。
爱德华竖起大拇指来,学着聂工想要盘腿,盘不起来,还是聂工帮忙,给他把腿盘了起来,俩人像俩老农似的,就在聂卫国的炕上坐着,喝酒。
“疾控那儿,电话我已经打了。但我跟疾控的人说了,你不会出我们家,我会一直看着你,直到你想要离开的时候,而药,你不用了,这样可以吗?”
爱德华低声说:“谢谢。”
“对了,爱德华,关于爱滋病是怎么传入中国的,这事儿你知道吗?”聂工突然说。
爱德华喝了口酒,茫然的摇头呢:“这不是个全世界性的疾病?”
聂工本来不怎么会愤怒的人,突然就愤怒了:“那是84年的时候,你们美国的一家血液公司,给我们中国某个省的省医院赠送了一些血液样品,然后,省医在给血友病患者注射药物的时候,血友病患者感染了。然后,潘多拉的魔盒,就打开了。”
他说着,再碰了碰杯:“洋鬼子,事实上相比于那种药物上的侵入,我更愿意是像你这种,光明正大走进国门的人,至少可以让我们有心理准备,能够预防,你们美帝,向来卑鄙无耻,真的。”
爱德华连忙说:“我有一半中国血统,卫酱是我儿子,你不能把我赶走。”
聂工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你一来,整个疾控系统的人,从上到下,全是任务,得严格监控你,疾控系统为了你,付出的代价将是极其昂贵的。”
中国在监护艾滋病人,预防传染上,做的是非常非常严格的,但是,是人就防不住。好吧,想到这些糟心的东西,老聂的心情真的是烦躁无比。
改革开放,人民富起来了,但资本主义的糟粕,也随之而来了。
季超群看见聂工进了爱德华的房间,本着要全员防病的心思,准备要把聂工给拉出来呢,没想到他居然跟个艾滋病人喝上酒了。
聂工比邓东崖还要年青一点。
邓东崖因为经常要上新闻,形象专门有人打理的,但论相貌的话,还真不如人家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