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三月就已北归,蓝蓝的天空上没有鸿雁,悍马却如同思念草原的游子,一路狂飙突进,如同奔驰的骏马在追寻远方。
刘小宝累了就换李刚,李刚累了洪七零又接上,不停歇,北归还。
只一天,就跑到了河北,又一天,见到了白山黑水。
洪七零什么都没有说过,但谁都知道他的归心似箭,乡愁早已盛满了他的四个瞳孔。
北上的路程对于刘小宝等人来说是短暂的,即便没舍得磁悬一把,三人换着开也就用了不到四十八小时。
归还的艰辛对于洪七零来说却是那么的久远,流徙百年,即便他生在乱星长在乱星,他的根,在北方,他要去帮他的祖先看一看远离了太久的故乡,他要真真切切的站在北方的大地上,他需要的,是一种乱星人久违的归属感。
放逐这个词,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太陌生。
刘小宝不陌生,因为虽然在地球,他也等同于是被放逐了。
放逐有太多含义,其中最重要的一种叫抛弃,李刚被抛弃还没几天,伤口正是容易发炎的时候…
三人的沉默,凤凰伤病嗜睡,小月儿们难得的安逸,一车无话,直到北方。
野山高林,三个男人把悍马那快要溢了的便缸在此排空,给来年的苍绿提前做了些贡献,又找了条溪流将车清洗干净,再把水加满,陪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捉了一会儿小鸡,终于是没了事做,三人双瞳对四眼珠子,不得不说些什么了。
“为什么来北方?”发问的是李刚,但显然这也是洪七零想问的问题,刘小宝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那种人,要情怀随时都可以,不用在百城即将开赛的时候走这一回心。
刘小宝沉默,他也在想,为什么要来北方。
这一开始其实只是他的一个直觉。
那场输了就得吃翔的三三阿卡虽然赢了,但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怕着。
每一次后怕,他都更清楚,为什么直觉要带着他来北方。
到了现在,答案终于成型,是时候说出来了。
“北方有枪。不要觉得我是抽风了还是什么的,你们听我说说就明白了。”
“自古北方多枪男,所谓枪男,我的理解不仅仅是那种枪法比较硬朗的选手,用北方话说就是虎,特虎的那种!这种人是天生的战士,遇强更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刚不出来的。”
看洪七零这个北方人已经是骄傲得不要不要的了,刘小宝又道:“当然,历史上南方也出过很多枪男,其中还有很多偶像级的选手,所以我刚才说的只是第一个原因。”
“来北方,最主要是为了找寻一种悍勇。怎么说呢,我个人要找回悍勇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但只有在满地都是彪哥的地方磨炼,我们成军以后才能打得凶悍无比。”
“是啊,你这家伙不是一般的坏,连让刚子要水喝的剧本都是分分钟信手拈来,在你的带领下谁坏我们可以比他更坏,但要真遇到又彪又刚的职业战队,我们这几块料绝对被揍得满地找牙,毕竟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洪七零说得李刚大点其头,这两天闲暇时也稍微思考过一些东西。他想得比较透彻的一点是:要想不吃翔,就得变更强…
而过往三年的生活经验让刘小宝明白,盘外招始终都是下乘,指着靠这过日子那也不用想未来了,趁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或许还比较实在一点。
刘小宝试想过,要是之前三年他是在北方的混战服或是兵服里摸爬滚打,那么那场三三阿卡还需要用盘外招吗?
也许真的不需要,自己习惯了的节奏让自己当时就知道打点,甚至都没想过要和别人硬碰硬的干一回。
要是打得凶一点,就凶一点点就行,那么势必会在心理上把对方压得喘不过气,这样或许那场一边倒的比赛打到一半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都不像小时候那样敢玩儿命了。
刘小宝渴望把自己的狠劲快些找回来,不是那种废王二麻子的狠劲,王二麻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他必胜的情况下,又能狠到哪儿去?
北方有枪,而枪,其实又在心中。
要是在找寻内心的过程中,能寻到一把好枪,那就是搂草打兔子的双赢。
刘小宝说得够明白,洪七零和李刚也听懂了,洪七零是狙击手,在五对五的职业比赛里必须得有足够给力的步枪给他保驾护航,而李刚显然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不过这对他俩来说都是好事,洪七零离找到自己的守护骑士只差一步之遥,李刚则是离真正的刚枪又更进了一步。
山风吹过,想唱一声长调,又恐惊了栖鸟,三人无语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找了个背风的小山包,吃了两天干粮的一伙人决定来个露天烧烤,洪七零当仁不让的要秀一秀叫花鸡,带着一帮小丫头去附近村子买了好几只鸡回来,捯饬得相当有兴致。
李刚又有机会和刘小宝独处,经过刚才的深层次交流,他终于决定说出了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七零给我说你是看我脑袋比较铁,但是我觉得小四他们和我脑袋一样铁,而且小四玩得可比我好多了,你为什么都没想过要算上他?”
刘小宝想了想,“他和你不一样。你是表面坏,他恰恰相反。我放心让你和凤凰在一个泳池里泡澡,但要让他这种人和凤凰坐在一辆车上我都会很膈应。这种感觉你应该能明白。”
李刚一脸的我不信你这么大方,刘小宝哈哈一笑,“当然这就是个比方,我都没和凤凰一起泡过呢,凭什么让你这蠢货和她泡啊,就算泡过也不能让你泡啊,那是我的女人,我得泡一辈子的!”
李刚也笑,能开这样的玩笑,说明刘小宝是真把他当自己兄弟了,这让他很感动,但他还是需要一个理由,所以他还是看着刘小宝,他要听到刘小宝说出答案,不管这答案是什么,他都会认为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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