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心中也有些不得趣,正要笑笑把请贴拿出来。谁知,那另一名护卫早瞧他不顺眼,一个跨步窜来,伸掌一推,便想将青阳推开。那人常年习武,身材魁梧,掌若蒲扇,手底也藏了暗劲,这一推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却足以使人跌个仰面朝天。
青阳正在摸请贴,见他推来,竟愣了一愣。
“走,你!”
那人嘿嘿一笑,按着青阳的胸口,腕力喷薄而出,不料,这一掌推下去,却仿似以石击水,无处着力,再加上他猛爆暗劲,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往前倾,青阳微一错身,那人当即扑了个狗吃屎。
“咯噔。”再听一声脆响,便见那人满嘴是血,青石板上滴溜溜滚着一颗血门牙。
“好哇你,竟敢伤人!”那人羞怒欲狂,也顾不得捡门牙了,一个铤身翻起来,顺手拖出刀,恶狠狠的向青阳扑去。
“住手!”
门口青影疾闪,一个矮小的身影窜出来,绕着那人飞快地打了个转,即听“噼啪”一声,那人手中长刀跌落在地,复闻“咔嚓”两声,那人两条胳膊软塌塌的搭在背后,已被卸了。
一切来得太快,电光火石不外乎是。
等到那护卫只知龇牙裂嘴的时候,石狮子的旁边已多了一人,年约十来岁,身着青布衣裳,梳着两缕羊角辫,做小厮打扮。
“咳,咳咳……”
这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咳嗽声传来,爬满爬山虎的后门里走出一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拄着根蛇头拐杖,身形佝偻,背上却高高垄起一坨,是个驼背。
“二老爷!”
张三与那受伤的护卫见了来人,赶紧弯身行礼,那受伤的护卫一低头,嘴里又滚出一窜血。
“没眼力的东西,白瞎了一对招子!”
驼背老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冷冷的训斥着。小厮上来扶着他,当经过那受伤的护卫时,他抬起拐杖在那护卫背上一撩,也不闻声响,便见那护卫的手臂蓦地轮了个圈,眨眼之间,又顺到了胸前。
“二老爷!”
“青阳先生。”
两人相互见过,青阳总算把请贴掏了出来。
“青阳先生远道而来,下人们无礼,先生莫要见怪。”驼背老头抬起头来,布满褶皱的脸上堆起了笑意,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也不算远……”青阳看了看庄院后的障障青山,确实不算太远,差不多大吼一声,也能听见。
“哈哈,先生里面请……”
驼背老头干笑两声,挽着小厮的手往里走,边走边道:“老爷一早就在盼着先生,命我与大小姐在前门守候,眼见时辰将至,先生却未至,大小姐因此而受老爷埋怨,而我这个老坨子也吃了几训……”说话间,他那状若鸠爪的左手将小厮的臂膀拽得越来越紧,一对死鱼眼则不时的看向青阳。
“大小姐,李锦苏……”
青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是啊,大小姐,咱们青阳镇的明珠,青阳山的恩赐。老爷怪责大小姐,说定然是大小姐不知礼数,怠慢了先生。老驼子在一边看见,大小姐眼圈红了……”
驼背老头说到李锦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便连那一直冷漠如冰的小厮,嘴角也悄悄弯起。青阳也想起了那个清丽的女子,心中似有一缕微风拂过。
李家庄园极大,前后共计八进,假山庭廊比节鳞呈,驼背老头领着青阳穿行于其中,辩方位,是要将青阳领到前门正庭。以往,青阳虽也来过这李家庄园,但大多是在后院与这驼背老头见面,鲜少进入庄园内部。便一边走,一边听老头唠叨,一边欣赏园内景色。
待穿过一片枯荷塘,已然来到西厢院,从月洞里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驼背老头听了,嘴角一裂,引着青阳朝月洞走去。
青阳心头微漾,按着酒葫芦的手抖了一抖。
方一进院,阵阵香气扑面而来,放眼一看,只见院中绫罗绸缎一片片,一群女儿家正在院中嬉闹,她们手拉着手,连成了一窜窜,一个身着粉裙的女子则蒙着眼睛,绕着她们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