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被吓得禁了声,从凌无双入宫开始,周清漪日复一日的改变,她都看在眼中,原本不觉怎样,这会儿竟是觉得如此心惊。
周清漪的视线再次落在那一片花木上,那一片绿色中唯一的一朵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墨香,本宫看这朵花不错,你去摘了,插在本宫宫里的花瓶中。”周清漪的声音不高不低,足够无忧楼内的人听到。她为的也是要他听到。她倒是想看看,凌无双到底有多重要。
“……是。”墨香迟疑着领命,向花圃走去。
花圃前,墨香刚要伸手去摘,无忧楼紧闭的楼门忽然嘭的一声被人推开。
墨香一惊,便要收回手。
周清漪看着从门里走出的拓跋飏,唇角还未扯起,便见拓跋飏一抬手臂,对着墨香的方向就飞出了一颗玉珠子,不偏不倚地打在墨香的膝盖上。
墨香极为凄惨的一声尖叫,已经跌跪在花圃前。
周清漪惊得转头看去,脸色顿时一片青白,难看得没有半点血色。她以为没有了凌无双,他们已经是一条战线,他也只能与她一条战线。不曾想他之前对她百般讨好,如今却为了一朵花下了她的面子。她知道这片花圃是凌无双悉心栽培而成。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这一朵花还要比与她皇兄合作重要?
她收回视线,看向一脸严峻之色的拓跋飏,唇畔微微颤抖着。
拓跋飏与她对视着,缓缓开口,说:“王后宫中珍宝无数,何必跟一朵花较劲,损了自己的身份。”
“臣妾见这花美得不似凡间之物,便想沾沾仙气。不想臣妾与大王之间到底是不能所有东西都共同分享。”周清漪缓缓欠身,“臣妾知罪了。”
“王后与孤王同心,孤王自是记在心里。”拓跋飏向前一步,伸手将周清漪扶起,“不知王后今日来找孤王,所谓何事?”
周清漪站起身,心里这口气还卡着,事也只能这么了了。这个男人是她的天,是周国的希望。纵使他现在用得到她,她却不能失了他。这个台阶,她必须下。
“臣妾已经收到哥哥的回信,他近日将会出兵,从另一侧偷袭显国的军队。”她唇角那抹原本僵住的弧度缓缓弯起,笑得极为灿烂,仿若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
还跪在花圃边的墨香疼得冷汗淋漓,看着不远处那状似恩爱的一对人,却不敢出声。而两人似乎也忽略了墨香的存在。
“好。”拓跋飏揽住周清漪的腰身,“也到了午膳时辰了,王后和孤王一起用膳可好?”
“臣妾求之不得。”周清漪淡淡一笑,温柔地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已经向院外走去。
周清漪的视线微侧,看向无忧楼的大门,却是咬咬牙,吞下了口中的话,心里的想法。这无忧楼,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进去。而墨香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恍惚看到两个人的身影离开,再也坚持不住那股疼意,直接晕死过去。
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透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她从小便跟在周清漪的身边,来了拓跋后,更是相依为命,她以为她们早已经视彼此为亲人。可是,今日她才明白,她到底还是个奴才,一个主子随时可以牺牲的奴才。
皇甫睿翀和郁采珍日夜赶路,终于抵达了边疆。只是,两人未曾想到接见两人的竟是霍无垢。
霍无垢将两大一小请入自己的营帐,让两人坐下后,才问道:“你们俩怎么会跑来了战场?”
“我来找无双。”皇甫睿翀回话时,视线始终定定地看着霍无垢。既然那一日是霍无垢领军去追的,就定然最清楚幻影是怎么救走凌无双的。
霍无垢知道他和幻影的关系,自是没必要隐瞒,反问道:“你见过幻影了?”
“没有。我收到了她的书信,她让我来找无双。”皇甫睿翀回。
“那日凌无双为救拓跋的军队,以火马伤我军中数百将士。我本想生擒她,交由皇上处理,不想她拼死反抗。就在她重伤之际,幻影忽然出现,救走了她。当时只有我一个人追出,夜里又比较黑,别的将士并不知情,都以为凌无双是真的战死了。为了不让您和皇上之间的兄弟之情受到影响,王爷让我隐瞒了幻影姑娘出现过的事情。”霍无垢将那日的事情简略地叙述了一遍,担忧地看着皇甫睿翀。
皇甫睿翀看出他的为难,直接道:“霍兄有话不妨直言。”
“幻影姑娘的武功好似大不如前。”霍无垢道。
“难道她受伤了?”皇甫睿翀一惊,他自是知道若是平日,以霍无垢的功力是动不了幻影的。
“应该是受过什么重创。”霍无垢点点头,“不过,她还是拼死救走了无双姑娘。”
“我一定要尽快找到她才行。”皇甫睿翀急得不行。霍无垢能这般说,就证明幻影的情形一定很差。
“你们临行前,有一人我想交给你们。相信她也想跟你们同行。”霍无垢又道。
“谁?”皇甫睿翀不解地问。
“素月。”霍无垢沉重地吐出两个字。
“她怎么会在显国军中?”皇甫睿翀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