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睿渊冷笑,“看来朕的妃子虽然久居深宫,消息倒是灵通。”
“皇上这话何意?”绮罗低垂着视线,不敢迎视他眼中的盛怒。
“与朕装糊涂?”皇甫睿渊讽笑,“不过朕倒是很好奇,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一向对朕忠心的暗卫听信了你的话。”
绮罗低着头,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未接皇甫睿渊的话。
“你若是说实话,朕说不定可以饶你一命。”
绮罗微微迟疑,还是开了口。
“皇上为何这般盛怒,绿萝为的便是什么。臣妾答应绿萝,只要她带凌无双回来,臣妾便会说服皇上,让她归隐嫁予心爱的人。若非凌无双一心留在拓跋,她也无需为了离间凌无双和拓跋飏用此下策。”绮罗的声音嘶哑,却力求字字清晰,好似真的为了保命。
“你果真善于利用人心。只是你是从哪里得到了血草和幽槐花?这两种毒药可不是寻常人家就有的。”皇甫睿渊凉讽,“你从哪里得到的毒药?”
“够了皇帝。”太皇太后的声音忽然响起,“毒是哀家给她的,也是哀家让她指使绿萝的。你要打要杀冲着哀家来便是。”
皇甫睿渊转头看向门口,嗤笑:“皇奶奶来得倒是快。”
绮罗看着进门的太皇太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沉着一张脸,不悦地道:“若非皇帝一心想要得到凌无双,哀家也不必为了成全皇帝,出此下策。”
“成全?”皇甫睿渊讽刺道:“皇奶奶这话说得可真是动听。”
“那女子狼子野心,若是让她入了显国的皇宫,再诞下皇子,我显国岂不是就成了她翾国的天下?哀家替皇帝做了皇帝该做的事情,让凌无双可以安分地待在皇帝的身边,有何不好?”
“是以皇奶奶不惜用上如此狠辣的手段,就为了剥夺一个女子做母亲的权利?”皇甫睿渊的眉眼间都透着冷意,“但皇奶奶忘记了,显国的江山如今是朕的。朕愿意将它交到谁的手上,那都是朕的权利。”
“你——”太皇太后气得哑然。
“来人!”皇甫睿渊高喝一声,有内侍快步进门领命。皇甫睿渊继续吩咐:“太皇太后身体不适,请太皇太后回宫休息。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太皇太后养病。”
“皇帝!你这是要大逆不道地囚禁哀家?”太皇太后气白了一张脸。
皇甫睿渊冷冷地盯视太皇太后,一字一句地道:“孙儿不过是担心皇祖母的病情,待到皇祖母的病好了,自是可以自由行走。”
“哼!”太皇太后恼怒地拂袖离开。
绮罗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脸色难看的皇甫睿渊。
“你放心,朕不会杀你,朕会成全你,让你一辈子待在深渊里。若是无双不能产下子嗣,你便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感情。”皇甫睿渊的唇角缓缓扬起,笑得仿若嗜血的恶魔。
绮罗哆嗦了一下,第一次感到了绝望,整个身体犹坠冰窖。她看着皇甫睿渊离开的背影,咬紧牙齿,才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她在心里狠狠地发誓,“不,我绝不认命。”
即便心中坚持,她仍不免担心,她总觉得皇甫睿渊不会就这么算了。果真,当日下午,皇甫睿渊命人传旨,淑妃入宫已久,仍难改旧时习气,交由浣衣局的姑姑调教。一个主子被交到了宫里最下等的场所调教,显然这是在羞辱绮罗。而那些原本对绮罗有妒意的宫里人,趁此机会,又岂会让绮罗有好日子过?
暗夜,拓跋王城里静静地,街上已经没有人行走。锦绣庄早已经闭门谢客,店里却亮着微微烛火。
凌无双的身上裹着红色的戴帽斗篷,帽子扣在头顶,将她巴掌大的小脸遮挡去了大半。她站在货架前,抬手抚摸过那一批批上好的翾国绸缎。她有多久没见过这么艳丽而华美的颜色了?她从不眷恋这些外在的东西,却不能不想念这锦缎背后的家乡。可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纵使母后和皇兄苦心经营,想要断去一切她和拓跋飏之间的关联,她仍旧回不去了。
素月候在一旁,轻声道:“主子若是喜欢,我一会儿给主子带回去两匹。”
话落,素月扫向站在柜台边上的掌柜,“掌柜的,你们家店主何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