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沫舞,她竟是也跪在随行女眷的队伍里。
看来,拓跋飏是准了她同行。
她收回视线时,拓跋飏正看过来,眸光往刚刚她看的方向略微一瞥,便迅速收了回来。快得好似是她误会了他。但她知道,她没有。
那日沫舞来无忧楼的事情,他仿若不知,不曾问过她一句。但,她同样清楚,其实他是知道的。
他尽其所能的宠着她,却从没有让她看透过他。
她并不怨怪,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帝王希望被人看透。
只是,这会儿她却不禁好奇,他与沫舞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
她总有种感觉,所有人眼中的事实,不一定就是事实。
传说,或许只是传说。
她微侧目,看着身旁这个伟岸的男子。明明这么近,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是隔了什么,越不过。
他恍若不知她正看着他,始终目视前方,目光炯炯。
御马前,他说:“孤王扶你上马。”
她微颔首,他微微一笑,扶着她上了马。
她坐稳后,他才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这倒是新鲜,在中原哪个皇帝出行不是都用严实的马车,以防行刺。
拓跋飏似看出了她的惊奇,队伍缓缓前行后,他道:“拓跋本是游牧民族,先祖的时候,每年的这一日,部族的首领都会与子民一起狩猎,庆祝这一年的丰足。后来,拓跋渐渐壮大,收复了很多部落。首领变成了王,虽不能与所有的子民一起打猎,但这一日君王照旧要骑马出巡,让子民感受这一日的重要。”
“不怕遇到行刺吗?”她随口问,这本也是个问题。
“如果一个君王只能躲起来,被严实地保护着才能活命,那也该让贤了。”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霸气。
她看着这样的他微愣,不禁在心里由衷的感叹,这个男人的王者风范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只是,一场霸业成就的是千古一帝,牺牲的却是普通百姓的性命。
道路两旁的欢腾却好似与她无关,她视线茫然地看着前方,却不知身后有一道视线,正隔着层层人群,狠辣地盯着她。
沫舞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像凌无双那样心如蛇蝎的虚伪女人,凭什么得到如此殊荣?
从人声鼎沸的皇城到碧草幽幽的城外,绵长的队伍行了足足一日,天都已经擦黑了,才看到营帐。
他先跳下马,随后向她伸出手。
她看着马下的他,犹豫着,良久没有伸出手。
即便这样的四目相对,他的眸子依旧如深潭一般,纵使她再努力都无法看到深处。
她想,或许是因为天黑了吧。
他今儿的耐心似乎格外的好,即便她迟迟没有动作,他依旧不急不怒的望着她。
她终于向他伸出手,他立刻握住她的手,扶着她稳稳地跳下马。
“早点回营帐休息,孤王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他松开她的手,温声嘱咐。
“好。”她懂进退的不多问一句,对他笑笑,领着素月离开,不曾回头。只有在经过沫舞身边的时候,她微顿了下脚步,方又继续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素月不放心地转头看看,压低声音对凌无双道:“公主,大王支开公主,不会是想与沫舞郡主如何吧?”
凌无双闻言,沉默了片刻,喃喃地回:“他想如何,不需要支开本宫。”